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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14:06 作者: 鄒涅
    等兩人走到近前,雲舒笑道:「一個人吃東西太無聊了,陪朕嘗嘗吧。」

    沈月霜難以置信。

    謝景眉頭微抽:「奴婢多謝陛下恩賜,只是這不合規矩。」

    「這東書房又不是議政殿,哪裡有那麼多規矩了。讓你們吃就吃,朕一個人吃也孤單得很。再說,真按照前朝的規矩,上來的點心飲食,不都得試毒嗎?今天負責這個的小榮子好像不在啊。」

    是你說讀書要安靜,屏退了所有人的好吧。謝景無語。

    話說到這份兒上了,謝景和沈月霜也無法拒絕。

    兩人上前各拿了一塊點心。

    雲舒喜滋滋地跟著拿起了梅子軟糕,他讓兩人吃本來就是打的這個小心思。

    吃的人多了,也就分不出皇帝吃了哪幾種了。

    沈月霜拿著一塊梅子軟糕小口小口咬著,發現對面的皇帝吃的格外香甜,三兩口就將剩下幾塊梅子糕吃完了。然後一臉饜足的笑容,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。

    皇帝看起來好親切啊,好像一隻慵懶的貓兒。她被這個比喻嚇了一跳,趕緊打消了念頭。

    注意到沈月霜盯著自己,雲舒體貼地也倒了一杯茶,推到她面前。

    「梅子糕雖然好吃,但有點兒噎人,配著茶水才好。」

    這下子沈月霜是真的噎住了,劇烈咳嗽起來,腦子裡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,皇帝親手給她倒茶了!!!皇帝親手給她倒茶了!!!她不是在做夢吧。

    謝景拍了她後背幾下,沈月霜才緩過氣來。

    公平起見,雲舒給謝景也倒了一杯,畢竟這位還是自己的「新寵」來著。

    謝景一臉複雜地接過來。沈月霜眼瞅著她接過了,才小心翼翼地接過,捧到面前。

    皇帝賞賜,自己是不是該先跪下謝恩啊,可是易姐姐就這麼爽快地喝了起來。滿肚子忐忑,她抱著茶水杯,小口舔了舔。好像一隻拘謹的小倉鼠。

    雲舒也喝了一口,哎,酸酸甜甜的口味配上清香怡人的茶水,真是絕配啊,如果能在茶里加點兒糖。咦,眼前不就有糖嗎?

   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,雲舒立刻動作起來。

    「陛下這是……?」也許是皇帝今天的態度實在太溫和,沈月霜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雲舒正在從一塊白玉紫蕊奶糕上刮著,這糕點是甜膩口味的,頂上灑了厚厚的一層糖霜。

    「茶水裡加點兒糖,味道更好。」 雲舒言簡意賅說著,

    將糖霜統統灑進了杯子裡,攪了攪,雲舒喝了一口,嗯,甜甜香香的,很美味,但總覺得還少了點兒什麼。低頭看向桌子,又用調羹將奶糕翻了個兒,把底下一層厚厚的奶霜也颳了下來,一起投進了那杯熱騰騰的茶水裡頭。

    攪拌開來,雲舒喝了一口,溫熱的牛奶香氣混雜著茶水清香,再加上甜甜的滋味。古代版的熱奶茶新鮮出爐了!可惜沒有珍珠可以吃。

    一口氣喝了大半杯,雲舒還笑盈盈地對著看的目瞪口呆的兩人推銷,「你們也試試吧。味道很不錯。」

    「是嗎?」沈月霜真有點兒心動,牛奶的甜香味兒充盈在鼻端,非常誘人。可惜身邊傳來僵硬的語調:

    「不必了!」

    謝景表情冰冷。那是人喝的東西嗎?

    沈月霜瞬間清醒,對面可是皇帝陛下,自己怎麼了,只是喝了一杯茶,說了幾句話,竟然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她趕緊回想,剛才自己的表現,有沒有失態的地方。

    眼看著沈月霜的表情從鬆懈又恢復到拘謹。雲舒笑了笑:「你們不必緊張。朕來這書房只是放鬆一下,看看閒書。每天對著朝堂上板著臉已經夠累的了。朕也是人,又不是老虎,難道還能吃了你們不成?」

    沈月霜噗嗤笑出聲來,又趕緊捂住嘴,看到雲舒並無怒色,才放鬆下來,小心翼翼道:「奴婢只是沒想到,陛下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。」

    「朕明白。」雲舒聳聳肩,饒有興致地問道,「傳聞中朕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
    「傳聞中陛下神武蓋世,當世英豪,所向披靡,而且冷峻睿智,不苟言笑。」沈月霜斟酌著用詞,一邊偷眼看著雲舒。

    年輕的皇帝眉眼漾著溫和的笑容,仿佛早春三月的陽光,籠在人身上,和煦又溫柔。沈月霜覺得一顆心都要融化了。

    「哦,那些,都是裝出來騙人的。領兵打仗嘛,總要威嚴些才好,尤其朕少年掌兵,若無威壓,誰能信服?」雲舒的笑容帶著俏皮,「朕私底下可是個親切的好人。」

    沈月霜櫻桃小嘴張成了O形,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巨大反差的心態。

    謝景在旁邊越聽臉越黑,有種將糕點直接糊到他臉上的衝動。

    雲舒繼續信口雌黃著,「所以在這個東書房,朕想幹什麼都很隨意,時間久了你們就習慣了……」

    其實他知道,自己不應該這麼放飛自我,尤其在這兩個並不算自己心腹的人面前。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了。

    論演員的自我修養?

    呵呵,演員還有下班的一天,他卻沒有任何放鬆的時刻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,他無法向任何人傾吐心聲,交流真實感情。

    長久的壓力之下,就好像一根琴弦,越繃越緊,如果不潤滑放鬆一下,遲早要斷裂。而雲舒清晰地感覺到,自己這根弦已經到了崩裂的極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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