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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28:47 作者: 明開夜合
    上了車,晏斯時將暖氣調高,開雨刮器掃了掃車前玻璃,隨即問道:「現在回家?」

    「你想讓我回去嗎?」夏漓看著他,眼睛裡像盛著兩彎小小的月亮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不說話,打轉向燈,將車啟動。

    拐出小區以後,夏漓識得車子不是在往她家的方向開。

    到達晏斯時住的地方時,那雪粒已經變成了小片的雪花,落在地上即刻化去。

    拿上禮物,晏斯時牽著夏漓的手進了屋。

    燈打開了,融融燈光叫人一點也想像不到外頭的寒氣。

    夏漓走到窗邊去看雪,晏斯時說樓上書房有大落地窗,視野更好。

    進了書房,夏漓根據格局,明白過來晏斯時的臥室,另外那扇門就是通向這裡。

    書房面積幾與樓下客廳相差無幾,拉開絲絨的帘子,是一整面玻璃窗。

    夏漓在窗邊立了一會兒,雪還太小,沒什麼看頭,她轉而去看書桌後的整排書架。

    書都有些年頭了,最上面兩排,是成套的名著精裝版,那應當不是晏斯時的品味,大抵是裝修的時候採買過來做裝飾的。

    在方便拿取的那一排,夏漓發現許多本心理衛生健康方面的書,此外,是計算機編程相關的專業書籍。

    連期的《大眾軟體》、整套《蟲師》漫畫、以及不連期的《看電影》。

    夏漓一下便發現了2009年5月號的《看電影•午夜場》,抬手,將其抽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一翻開,有張便箋飛出來,落在了地上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先一步俯身將其撿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他捏著那便箋,低頭看得仔細。

    夏漓只覺像有熱氣撲向面頰,忍不住伸手去奪,「……別看了啦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手拿遠了,沒讓她夠著,輕笑一聲問道:「字是左手寫的?」

    夏漓不說話。

    「為什麼要匿名?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那當然要匿名。你那天看起來心情不好,我怕直接給你,你會拒絕。」夏漓小聲說。

    好像,此刻與晏斯時對話的,又變成了少女時期的她。

    滿腹心事,委婉曲折到極點。

    「不會。」晏斯時低頭看她,「如果是你給的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睫毛蟬翼似的顫了一下,「……真的嗎?」

    「真的。」

    似乎這句話給了她勇氣,她頓了頓:「你要看一下生日禮物嗎?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點頭,走到書桌旁,抬手搭上了那鐵盒。

    夏漓呼吸一輕,意識到,自己可能還是沒法當他的面跟他一起看,就拿著手裡這本雜誌,朝落地窗對面的單人沙發走去,若無其事道:「……你自己看吧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揭開鐵盒。

    入目的第一樣東西,已讓他一怔。

    包著書紙的一冊漫畫,封面一行行將褪色的字,仔細辨認,是「Fro Y」。

    翻開看,是《噬魂師》的單行本。

    漫畫中間夾了兩張紙,一張是列了中文釋義的英文單詞,一張是電腦配置清單表。

    再往下翻,一隻MP3,不知是什麼牌子,外觀有些磨損,但看來整體狀況還算良好,讓人懷疑或許充了電還能開機。

    除此之外,還有兩張照片,都塑封過,一張是《西安事變》演出結束後的合影;一張是畫質超糊的單人照,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服,但更具體是什麼時候拍的,他毫無印象。

    鐵盒最以及一本「百日衝刺計劃書」,裡面夾了一隻信封。

    紙張已然泛黃,最普通的那種白底紅格的信封,上面寫著:晏斯時親啟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頓了一會兒,才去拆那封信。

    前面那些零碎的,被精心保管的物件,帶著時光的厚重分量,已然讓他心潮起伏。

    /

    晏斯時:

    你好呀。

    我是夏漓。

    我們已經認識快兩年了,希望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,不會太驚訝。

    這信紙好嚴肅,還印著明中的校徽,不知道在這樣簡陋的信紙上寫情書的人,是不是只有我一個。

    是的,這是一封情書。

    原諒我開宗明義,不然我一定會不停地繞彎子,然後跑題,最後失去一鼓作氣告訴你的勇氣。

   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?

    如果我說第一面,是不是顯得我很膚淺?

    那時候,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    可第一眼見你,我就有種奇異的感覺,好像有天我在窗邊寫作業,窗外的樹梢上忽然飛過了一隻白羽的鳥,那麼輕盈而迅速,我連它的影子都捕捉不及。

    第二次見你,是你剛轉過來的那天,你沒注意到我——還好你沒有注意到我,我那時候超級狼狽。

    但那天我知道了你的名字。

    海晏河清,我喜我生,獨丁斯時。

    是這個意思嗎?

    你的名字真好聽。

    我喜歡你的名字。

    喜歡在大課間的人潮洶湧中,找到你身影那一刻的驚喜。

    喜歡你的背影,你走路的樣子,你低頭時風會跟著沉默,你被風吹起的白色衣角。

    你總是顯得有些孤獨的影子,你喜歡獨來獨往,你聽的歌有跟你一樣的氣質。

    你謎一樣的眼睛,你似乎只向界限內的朋友展露的溫柔。

    你坐在窗邊看書,偶爾走神露出的百無聊賴,那天的樹綠得好漂亮,陽光都更眷顧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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