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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28:47 作者: 明開夜合
    他不得已咳嗽一聲,「那個,你們要不要考慮先商量一下,什麼時候回去?」

    片刻,夏漓抬起頭,手掌在晏斯時胸口輕撐了一下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立即鬆開手。

    兩人朝聞疏白走去。

    聞疏白問:「現在就回去,還是?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說:「吃了晚飯再走吧。這裡海鮮不錯。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你還真是來旅遊啊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看夏漓,問她的意見。

    夏漓說都可以。

    這時候,阿永跑回來了。

    他腳步在超市門口一個急剎,「接你的人來啦?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說:「是啊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你要走了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有空再來玩啊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讓聞疏白和夏漓稍等,走進超市,又拿了兩包煙,三瓶水。

    付帳時,對老闆說:「謝謝您這兩天關照。」

    老闆瞥他:「不是你一直關照我的生意。你再多待兩天,我都要去進貨了。」

    他拿付款碼給晏斯時,報了總價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對數字很敏感,說:「差了兩塊。」

    老闆揚揚下巴,「你那瓶我請你的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走出超市,將幾瓶水分給夏漓和聞疏白。

    酒店附近有家海鮮大排檔,味道很不錯。

    海獲都是最新鮮的,食材與加工費分別計算。

    他們點的餐品里有一條石斑魚,清蒸,魚肉鮮美,入口即化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和聞疏白各開一罐啤酒,夏漓喝椰子水。

    聞疏白端起跟晏斯時算帳的架勢:「來回飛機票,直升機的燃油費,託管費什麼的,都得你報銷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:「不要以為我不知道,坐直升機是你自己的私心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說:「我還是第一次坐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改口:「我報銷。」

    聞疏白笑:「叫你再玩消失這一套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說了只想散散心。否則我有必要請年假?」

    「誰知道,你這人不就是在奇怪的地方特別有原則,不願意給人添麻煩嗎?」

    聞疏白喝口酒,轉頭對夏漓說,「他是個在離家出走之前,都會把自己房間裡檯燈的插頭拔掉、被子疊好、垃圾帶走的人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看一眼晏斯時,問聞疏白:「……他還會離家出走?」

    「對啊。出走到我家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笑出聲,「什麼時候的事?」

    「小學一年級吧?半夜來我家敲門,背個書包,見面先給我媽遞一隻信封,說裡面裝的是這個月的生活費,請我媽收留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想像了一下那場景,覺得……好可愛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語氣淡淡的:「你倒是記得很清楚。」

    聞疏白:「反正肯定不比你記性差。」

    他們是在戶外吃的,海風吹過來,很是愜意。

    因此吃完以後,聞疏白就有點不想走了,說來都來了,不如住宿一晚,明天再走吧,理由找得也很恰當:「半夜開直升機,多不安全啊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住的是島上為數不多的度假酒店,二樓帶個泳池,能一邊游泳一邊看海。

    辦了入住手續,聞疏白打算先游幾圈,過兩小時再吃一頓夜宵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則想下去散散步。

    他淋浴之後換了身衣服,去走廊另一端敲夏漓的房間門。

    片刻,門打開。

    她好似也剛洗過澡,頭髮還是濕的,散發酒店用的洗髮水的香氣,清淡的白茶味。

    「要出去散散步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好啊。你等我一下,我稍微吹一下頭髮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將門打開兩分,正準備叫他進來坐著等一下。她住的這間房帶陽台,海景特別漂亮。

    他說:「我去樓下大廳等你。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好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將頭髮吹到七分干,下樓去找晏斯時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坐在大廳的沙發上,翻一冊雜誌,他抬眼看過來,闔了雜誌,起身。

    酒店門口就是海。

    他們沿著退潮的沙灘往前走,夏漓穿的是平底的單鞋,矮矮的一點跟,平日通勤常穿。此刻走兩步便有沙子進去,她索性脫了鞋,赤足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伸手。

    夏漓有些不解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徑直微微俯身,接了她手裡的鞋,兩指拎住後跟提在手裡。

    海風拂面而來,帶一股咸潮的氣息。

    夏漓今日情緒大起大落,此刻有些沉默,時而抬手,將吹亂的頭髮往耳後捋去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則在想先前夏漓情緒爆發時說的那番話,那不像是在說聞疏白,也不像是在說這次的事。

    「……你那時候找過我?」晏斯時出聲。

    夏漓腳步稍頓了一下,又繼續往前走。

    她知道他會問,「……當然。王琛和陶詩悅都找過你。我以為,那時候我們至少算是朋友的。即便我不是,王琛也是。但是你……你好像對在明中的一切都毫不留戀。」

    「不是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察覺到晏斯時停了下來,頓步,轉過身去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沒有提鞋的那隻手抄在長褲口袋裡,他抬頭看她一眼,又垂下目光。

    夏漓不說話,就站在原地。

    她在等,等那扇門究竟會不會打開。

    夜色里,晏斯時略顯蒼白的臉,有種孤肅的靜默。

    終於,他說道:「離校,到去波士頓,有將近一年的時間,我的記憶很模糊。直到現在也很難回想起來具體的事。你或許不信,我不記得我具體是怎麼離開楚城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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