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頁

2023-09-03 19:28:47 作者: 明開夜合
    「那我的外賣呢?」

    「什麼外賣?」

    她摸睡衣口袋,摸了個空,折返回去,在茶几上找到自己的手機,點開外賣app一看,她那筆訂單下單以後並沒有支付,超時以後,直接取消了。

    「我能進來嗎?」

    她有點怔愣地回頭,「哦……可以。」

    大抵是沒找到合適的拖鞋,晏斯時脫鞋以後,就穿著襪子直接踩著地磚進屋了。

    他將手裡提著的紙袋放在茶几上,走到餐桌那兒去,端起燒水壺。

    那裡面應當是滿的,她先前燒的,只是不知道還熱不熱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倒了一杯水,走過來擱在茶几上,從紙袋裡拿出一支電子體溫計,按下以後,遞給她。

    她在沙發上坐下,接了體溫計,自領口伸入。

    而晏斯時在這時背了一下。

    片刻,她放好了體溫計。

    他方才轉身,從紙袋裡拿出退燒藥,從鋁塑的包裝里按出一粒,連同杯子一起,遞到她手邊。

    她做什麼反應都慢了半拍,遲緩地接過,就水服了藥。

    電子溫度計「嘀嘀」響了兩聲。

    她取出來,捏在手裡去看。38.5度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也湊近看了一眼。

    「你房間在哪兒?先去休息。」他說。

    她點點頭,「那你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我待一會兒就走。」

    她便起身,腳步虛浮地朝自己房間走去,也沒關門,合衣蒙頭倒下。

    大抵藥開始生效,迷糊間只覺得一直在出汗。

    不知道睡了多久,聽見有人輕叩門扉。

    夏漓睜眼,朝臥室門口看去,看見晏斯時立在那兒,一下愣住。

    原來先前發生的不是夢。

    「……你還在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點了點頭,聲音平靜,「燒退了嗎?」

    「不知道……好像退了。」她想,應當是退了,因為此刻她已能正常思考。

    已能開始感知他的存在感。

    「再量一量體溫?」

    夏漓點頭。

    她記得溫度計在外面,就說:「可以拿一下溫度計給我嗎?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轉身去了客廳。

    片刻回到臥室門口,稍頓了一下,才走進來,走到了床邊停下。

    她從他手中接過溫度計,拉過被子掩了掩,自領口伸入腋下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單手插袋地站在她床邊,目光似是在看她的書桌。

    她順著看過去。

    是那副小油畫。

    書桌她鋪了白色桌布,認真布置過,那副藍色油畫靠著她那些灰白色書脊的原版書籍,漂亮得不得了。

    夏漓最後瞥了一眼那小畫落款處的「Y」,隨即將目光轉移到晏斯時身上。

    前幾回大約只是遠遠地打招呼,所以感覺不甚明顯。

    此時近看,只覺得他好似清減了兩分,那白襯衫襯得人有種清癯之感。

    他好像狀態不太好,眉眼間有隱隱的郁色。

    因他打量了那副畫太久,夏漓忍不住問:「是你自己畫的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「不知道你會畫畫。」

    「在國外的時候學的,只學了半年。畫得不好。」

    「已經很好了,很漂亮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不說話,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
    很難說這一眼裡有怎樣的情緒,她也沒去細究。

    體溫計響了兩聲。

    夏漓取出一看,「36.9。差不多已經退了——我是不是睡了很久?」

    「餓了嗎?幫你點了一份粥。」

    餓的感覺不明顯,只有種虛脫的輕鬆感。

    她知道自己必須得補充一點能量,就點了點頭,手臂撐著床沿,起身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先一步出去了。

    夏漓走到餐桌那兒,晏斯時已經食物擺在了桌面上。

    除了一份雞絲粥,還有幾樣清爽小菜。

    她識得那筷子上的logo,不由地怔了一下。

    是上回,晏斯時點「外賣」的那一家港式茶餐廳。

    大約是三周前,她跟徐寧在家,為慶祝徐寧參與編劇的劇集即將開機,就說吃頓好的。徐寧那天懶得洗頭,非不肯出門,只願點外賣。

    夏漓想起這家港式茶餐廳,但點進去一搜,他們根本沒開通外賣服務,打電話過去確認,也說從沒開通過,短期之內都只能支持堂食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將粥碗放到她跟前,她拿起勺子,垂眸道了聲謝。

    沒有問他,是怎麼叫人送的「外賣」,猜也能猜到一定費了些周章。

    生病讓人神志軟弱,她知道這個道理,所以沒有問。

    清粥的微熱香氣,叫她生出一些胃口,舀了一勺嘗了嘗,清鹹的口感很是熨帖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將送餐的提籃蓋好,往裡面推了推,隨即說道:「慢吃。我先走了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微怔。

    這時候去看時間,才知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。

    她至少睡了三個小時。

    他一直在等她退燒嗎?

    「今天真是麻煩你了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微微點了點頭,神情毫無波瀾,「需要幫忙就聯繫我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點頭。

    說完,他就轉身朝門口走去了。

    換了鞋,只在玄關那兒同她道別一句。

    他開了門,走出去,輕關上了門,鎖舌鎖定,有一聲輕響。

    走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。
關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