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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28:47 作者: 明開夜合
林池宇因這稱呼有些不自在, 再次強調可以直接叫他「小林」。
「聽說昨天是你生日,但你好像你一整天不在公司。」
「怪不得。」林池宇將手裡拎著的一隻禮品袋遞給她,「給你準備了一點生日禮物, 生日快樂。」
夏漓笑說「謝謝」, 往袋裡看一眼:「不是太貴重的東西吧?」
「不是。自己設計打樣的一組徽章, 小玩意兒。」
林池宇始終有些侷促, 「那,那我先回部門了。」
林池宇走後, 夏漓拆了禮物。
徽章一組六個,動物園題材的, 每種動物都特別憨態可掬。
烤漆琺瑯工藝,十分精緻。
但她好像想不出怎麼派上用場,賞玩了一會兒,就隨手放進電腦桌的抽屜里了。
這天夏漓沒加班,到點便走。
到家,一眼便看見桌上那一束白玫瑰,它那麼安靜漂亮地存在,好像因看見它而產生的幾分傷感,都是對它的不公正。
夏漓很難說自己是什麼心情,坐在那裡呆呆地欣賞了一會兒,拿手機拍了張照,這才起身去洗了個澡。
回到房間裡,又一眼看見了早上隨手放在梳妝檯上的,晏斯時送的禮品盒。
猶豫了好久,還是將其拆開。拆得很快,像是故意對抗那潛意識裡幾分珍視的心情。
裡面有兩樣東西。
一條項鍊,鉑金線條狀的魚形,簡潔優雅,魚眼處鑲一粒藍色寶石,燈光下折射的光芒,如同魚從海底躍起,鱗片反射陽光的那粼粼一瞬。
另一樣,是一副30×20厘米的小幅油畫。
整幅的墨藍色,點綴幾筆白色,是深夜靜謐起浪的大海。
角落裡,更細的畫筆落了兩行字:
The big wave brought you.
Y
夏漓盯著落款「Y」看了好久,盯得那畫裡的海面都泛起一點霧氣。
/
之後並不是沒再碰見過晏斯時,畢竟在一個園區。
一次是在中庭的咖啡座那兒打電話,遙遙看見晏斯時朝他們公司那一棟走去。
他穿一件白色襯衫,也看見她,投來一眼,微微點頭以作打招呼,像青灰天色里,一掠而過的白羽雲雀,驚鴻一瞥,縹緲而不可及。
一次是她跟林池宇在星巴克里聊新項目視覺傳達方面的問題,晏斯時過來買咖啡。
她注意到時,他正站在出餐區那兒看著她。
不確定他看了有多久,但當她看過去時,他同樣只是頷了頷首,隨即便轉過頭去了。
取了咖啡,他推門而出,一道暑氣卷進來,片刻便消散。
還有一次,是在園區門口。她加完班,在門口打車,就看見晏斯時拿了一瓶茶,自便利店方向走了過來。
他正在打電話,講的是英文。對面大抵是同事或者同行,太多計算機領域的專有名詞,她只聽懂七八分。
晏斯時留意到她,步幅似放慢幾分,將走到她跟前時,他打完了那通電話,問她一句,才下班,她說是。他頓了頓,似有話要說,但最終沒說什麼。
這幾次偶遇,夏漓總覺得晏斯時又變回了那晚在便利店裡,他們重逢時的樣子。
天寒地凍,世界盡頭的無人之境。
除此之外,兩人生活再無交集。
八月中旬,夏漓去舊金山出差。
一年三次大的品牌營銷活動,分別在春夏秋三季。
從活動落地到結束後復盤,待了一周多,行程滿,事情繁雜,一趟下來,身心俱疲。
回國當天,不幸碰上飛機晚點,在機場多待了四小時。
夏漓總覺得美國那邊室內冷氣開得要比國內低,大抵就是多餘吹了這四小時冷氣,讓她在長途航班上睡了一覺之後,發覺喉嚨發疼,鼻子也堵住了。
預感要糟。
落地北城,輾轉到家,第一時間沖了一杯也許只能發揮安慰劑作用的感冒靈。
最後還是沒逃過,感冒了。
但幾乎每年都會感冒一次,仿佛已成了年度打卡任務。
這一回來勢洶洶,沒一會兒就開始發燒。
她在家裡沒找到藥,喝了杯熱水,而後在外賣APP上下單了一些退燒藥,到沙發上躺下,給徐寧發微信:說不定給你的稿子後半篇有著落了。
徐寧發來一串問號。
上上周有部網劇在甬市開機,徐寧作為編劇之一跟組去了,得常駐到劇集基本殺青。
夏漓:我發燒了。
徐寧:多少度?
夏漓:沒找到溫度計。家裡好像沒退燒藥了,我剛剛叫了外賣。
徐寧:那你吃了藥先休息。如果燒沒退,到時候得去醫院啊。
夏漓:好。
夏漓將手機往茶几上一放,隨即闔上眼。
睡得迷迷糊糊,做了一個夢:
她聽見有人敲門。
全身綿軟無力,不想動彈,只聽那敲門聲叩三聲,歇一會兒,再叩三聲。
有規律,不急不緩。
好有禮貌和耐心的外賣員,換其他人,估計已經要踹門了。
她蓄力了好長時間,終於一咬牙爬起來,靸上拖鞋,頭重腳輕地去開門。
門口站著的是晏斯時。
她可能是燒傻了,愣了一下:「……你怎麼開始送外賣了?」
晏斯時低頭看她,聲音很是平和:「徐寧說你發燒了。我住得近,她讓我過來看一眼情況。她不放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