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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28:47 作者: 明開夜合
    好像並沒有說太多的話,短短的一程,頃刻間就到頭了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將夏漓送到了華豐超市門口。

    夏漓脫下外套時,好似還沒回過味來。

    將外套遞給他,「謝謝。」

    可能穿得久了,習慣了那溫度,這時候一起風,就覺得有幾分冷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接了外套,沒穿著,就拿在手裡,「我回去了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像是下意識地,輕輕地「哎」了一聲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頓步,「嗯?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你心情有變好一點嗎?」她抬眼,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目光在他臉上蜻蜓點水地落了一瞬,就收回了。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就好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看向她,頓了一下,似還要說句什麼,然而前方有輛亮著綠色「空車」燈牌的計程車正駛過來。

    晏斯時抬手一招,退後一步,「走了。早點休息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揮了一下手,「拜拜。」

    她退後轉身,猶豫著又回頭去看,看見晏斯時已經拉開車門上去,這才收回目光往裡走。

    繞過華豐超市,走到居民樓的背面,從鐵門裡進去,就是學生公寓。

    這一段路很昏暗,好讓她可以妥善整理自己的心事。

    走進鐵門,夏漓跺了一下腳,那聲控燈沒亮。

    她索性身體往後靠,挨住了冰涼的牆體。

    閉著眼,待心跳和甜澀交織的複雜情緒,慢慢平復。

    多年以後,夏漓聽到一首歌。

    「我可以跟在你身後,像影子追著光夢遊。」那首歌這樣唱。

    這歌詞總會直接讓她回想起這個逃課的夜晚。

    到後來時間久了,很多細節都凐滅於記憶,卻還記得黑暗裡,那不斷陷落的心情:

    風湧向風,夜逃向夜。

    我奔向你。

    第24章 (願所願得償...)

    「有一年新年, 我陪朋友又去了一趟母校附近的千年古剎。但我只進了三炷香,什麼也沒做。好像我始終不願將願望寄託於神明。神明也有企及不到的地方。如果可以, 我依然想把這些年的願望都送給你。我想你喜樂無憂, 一生順遂。」

    ——雪莉酒實驗室《經過夢的第九年》

    十一月月考結束後的假期,夏漓終究是回了家裡一趟。

    夏建陽出院之後就在家裡休養,出於對他的「保護」, 廠里的工作, 羅衛國先幫他停了。

    姜虹一是為了照顧夏建陽,二是受不了廠里同事的冷嘲熱諷, 也暫且告了假。

    發生了這些事,家裡低沉的氛圍可想而知。

    兩人知道夏漓是在高三的關鍵時期, 鬧出這檔子事兒,很有些心虛, 因此同她說話都帶幾分唯唯諾諾。

    吃過飯, 夏漓就回到自己房間寫假期作業。

    客廳里夏建陽在看電視, 夏漓聽見姜虹輕斥:「聲音關小點!」

    隔了一扇門, 那電視的聲音漸小, 直至微不可辨。

    這長租的房子沒裝空調,朝向又正迎著風向,牆體薄不保溫, 坐一會兒就覺得手腳冰涼。

    夏漓往廚房去倒了兩次開水, 用以捂手, 汲取點兒溫暖。

    姜虹手裡提了個取暖器,站在門口, 笑得有兩分小心翼翼:「把這個插上吧,免得腳冷。」

    「不是冬天才用嗎, 怎麼現在就找出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爸翻出來的,說今年冷得早。」

    姜虹就走進來,將取暖器插上,打開以後,待那發熱管亮了,方才離開,出去時又替她帶上了門。

    姜虹和夏建陽一般睡得早,晚上十點半,叮囑夏漓讓她早睡,就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。

    夏漓寫試卷寫到十一點,簡單洗漱過,回房間床上躺下,摁亮檯燈,翻一翻雜誌放鬆。

    又響起敲門聲。還是姜虹,手裡拿了個充電式的熱水袋。

    她走進來,掀開被子,將已經充好的熱水袋掖到夏漓腳邊:「早點睡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目光越過雜誌,見姜虹起身要走,說道:「他已經睡了?」

    「那您關上門,我想跟您說兩句話。」

    姜虹依言把門關上了。

    夏漓將雜誌放下,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紙頁一角,「你們還回廠里工作嗎?」

    「羅衛國的意思是,把我們調去另外一個工地。那邊開年以後就開工,你爸過去做保安,我還是燒飯,條件比現在肯定是要差一點兒,而且……」姜虹抬頭看她一眼,很有些愧疚,「不在楚城,在魚塘縣裡。」

    魚塘縣是楚城下轄的一個縣城,車程三個小時。

    「就一定要羅叔叔安排工作嗎?你們自己找不可以嗎?」

    「我們又沒文化,又沒門路……」

    夏漓不說什麼了。她用著父母辛苦掙來的錢,沒什麼資格置喙他們的工作。

    當下,她更想討論的是:「……您跟我爸,就這樣嗎?」

    姜虹看她,「就這樣是什麼意思?」

    「您沒想過跟他離婚?」

    姜虹愣了下。

    她這表情顯然說明,她一秒鐘都沒考慮過這事兒。

    夏漓一點都不感到意外,從姜虹對她愧疚的態度,可以看出,姜虹明顯是將這件事,視為夫妻兩人共同的「劫難」,而非夏建陽單方面的不負責任。

    「他做出這種事背叛你,你一點都不生氣?」

    姜虹囁嚅:「你爸他……他畢竟跟那女的沒有真的發生什麼,就Q.Q上聊得過火了,我罵過他了,他也說是一時糊塗,以後絕對不會再犯。他平常也沒別的毛病,也挺知冷知熱的,不像其他男的不顧家,喝酒賭博打人……再說,我們離婚了漓漓你怎麼辦啊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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