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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28:47 作者: 明開夜合
    夏漓拿一次性筷子挑著米線,微微的熱氣撲到臉頰上。

    心裡卻有一股咽下加冰檸檬汁的微酸涼意。

    上第一節 課時,外面又開始下雨,一上午沒停。

    今日廣播體操取消,夏漓拿上傘又下樓去了一趟。

    站在二十班教室門口,透過玻璃窗往裡看去,最里靠窗倒數第三排的位置,晏斯時正在趴著睡覺。

    夏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叫人叫他,怕打擾。

    一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課下了,夏漓趕去廣播站,順道拿上了傘。

    下樓梯拐彎,避過迎面走來的幾個學生,走到二十班門口,差點跟裡頭正走出來的人撞上。

    夏漓剎住腳步,抬眼一看,是王琛和晏斯時。

    她嚇得差點話都不會說了,直不楞登地將傘遞過去,「……謝,謝謝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還用嗎?」晏斯時低聲問。

    面對面站著的時候,發覺他比自己感知到的還要高,而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一眼。

    「……不用了,我今天自己帶了傘。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這才接過。

    王琛盯著她看,「哎我們是不是見過?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上回聚福餐館一起吃過飯的。」夏漓哭笑不得又提醒一次。

    「哦哦哦。」王琛仿佛這才想起來,「我好像上次問過你同樣的問題。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感謝王琛,讓她因緊張而劇跳的心臟緩了口氣,「你們去吃飯?」

    晏斯時「嗯」了一聲。

    夏漓回退兩步,不再打擾,道了聲拜拜,自己往廣播台去。

    這天她一整晚心情都好得不行。

    連帶最昏昏欲睡的政治課晚自習都變得可愛起來。

    /

    話劇的演員定了下來,幾個戲份多的主演開始沒日沒夜地背台詞。

    課程緊湊,沒那麼多時間合練,朱璇要求大家第一次合練的時候就能脫稿,儘量不要耽誤時間,因此第一次全員大排練的時間定在了兩周後。

    這之前,聶楚航的生日到了。

    聚會的那家KTV,不在天星街上——楚州文理學院那邊新開一家,開業酬賓,十分划算,各時段只要其他店裡一半的價格。

    夏漓跟林清曉碰頭,一起出發過去。

    到時人已經很多了。

    夏漓第一時間在昏暗燈光下去找晏斯時——她從林清曉那兒聽說了,晏斯時答應了會來參加聚會。

    但沒看見他的身影,倒是一眼看見了歐陽婧。

    那時候明中大部分女生都不會化妝,唯獨藝術班的女孩子有條件也有需要——學舞蹈、表演和播音主持的,常常參加各種考試、演出或者比賽。大家灰頭土臉素麵朝天的時候,她們已經早早學著《瑞麗》、《伊周》等雜誌裝扮自己。

    歐陽婧坐在點播台那兒,穿了件白色的高領,外面搭一條酒紅羊絨背帶裙,頭髮微卷。

    燈光忽明的那一瞬,瞧見她臉上妝容清淡,好似只掃了淡淡的一點腮紅,很自然,像被這室內的溫度熏出來的。

    真的很漂亮。

    夏漓一個女生都看得有些呆了。

    林清曉挽著夏漓走過去,「晏斯時還沒來?」

    歐陽婧回頭,「沒呢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今天好漂亮。」

    歐陽婧靦腆地笑笑,問林清曉,「點歌嗎?」

    「我看看已經點了什麼。」

    夏漓拿了罐可樂在手裡,坐在長沙發上聽林清曉和歐陽婧唱歌,始終有些坐立難安,心不在焉,目光頻頻瞥向門口。

    她也不知在期待什麼,明明晏斯時來了,她可能最多也就只能跟他打聲招呼。

    一直過了八點,晏斯時人還沒出現。

    歐陽婧坐不住了,將聶楚航叫過來,問他能不能給人打個電話,問下他還來不來。

    聶楚航說:「我沒他電話——你們誰有?」

    一圈問下來,都是搖頭。

    可能聶楚航不多的細膩心思都花費在林清曉身上了,一點也體會不到旁人的焦急心情,反而火上澆油:「他平常一直挺獨來獨往的,臨時不來了也正常吧。他就跟他們班的王琛關係好點。」

    林清曉看了看歐陽婧,喝他:「你別說了。」

    聶楚航有點莫名其妙。

    歐陽婧神情黯淡地笑了笑。

    而這刻,失落的又豈止一個人。

    包廂里空氣太悶,夏漓有點坐不住了。

    當然,她知道絕不是因為空氣悶。

    趁林清曉和歐陽婧合唱《如果的事》時,夏漓拿上外套和手機,悄悄出了包廂。

    推開樓下KTV大門,一陣凜冽寒風劈頭蓋臉。楚城四季分明,冬天冷得絕不含糊。

    她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,忙將羽絨服穿上,兩手都揣進口袋裡。

    頂著寒風,正要往前走,一抬眼,路邊一道身影映入眼帘。

    心裡放飛一隻脫線的氣球。

    夏漓差點失聲叫出來。

    定睛細看,確認那人就是晏斯時,方按捺住衝上雲霄的激動心情,走過去,「晏斯時。」

    男生正站在路肩上,面前停了輛計程車,聞聲,他回頭看了一眼,轉過身。

    他身上穿著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和黑色長褲,內搭一件灰色衛衣。深色襯得他皮膚冷白,夜色里眸色也顯得幽邃,整個人就似乎更難接近。

    「剛到麼?」夏漓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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