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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7:45 作者: 橦鹿
    孟阮從不懷疑爸爸對她的愛,可她就是不明白。

    或者說哪怕給她一個理由,也好過這樣一票否決,讓她忐忑傷心。

    傅嵐一聲嘆息,無奈道:「這都是因果。再給你爸一點時間,他會……」

    啪嚓!

    孟阮和傅嵐聽到聲響一愣,隨即趕到孟偉平書房。

    房內,古董花瓶摔碎在書桌旁。

    孟偉平捂著心口,臉憋成絳紫色,沒來得及說話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。

    「爸!」

    「老孟!」

    ***

    沈奪第一時間趕到醫院。

    「軟軟!」

    孟阮撲進他懷裡,眼淚噴涌而出。

    李朝輝沒了。

    他幫一名改邪歸正的幫派成員辯護,眼看著勝利在望,當事人只要為過去的錯事認罪伏法,出來後可以重新做人,可誰想卻因此遭了幫派其他人眼熱仇視。

    他們綁架了李朝輝,逼迫李朝輝推翻辯護。

    李朝輝不肯低頭,這群人里的一個極端分子就連捅了李朝輝五刀……

    「我爸提前回來,就是、就是因為接到了李叔叔不幸入院的消息。」孟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渾身發抖,「可是、可是……可是人最後還是沒搶救過來……我爸受不了這個打擊,高、高血壓發作……」

    沈奪抱著她,不停拍著她的背,搶救室的燈這時滅了。

    孟阮一激靈,沈奪當即一手攬住她的腰,不讓她腳沾地,快速將人抱過去。

    「王醫生怎麼樣?」傅嵐紅著眼,但始終保持鎮定,「請您如實說就好。」

    王醫生摘下口罩,「孟夫人您別擔心,孟部長常年鍛鍊,底子在那兒了。只是這些年鞠躬盡瘁,實在太過操勞。所以這身體啊,就像是一根繃緊的皮筋,斷然一松,怎麼也得疼一疼是吧?」

    傅嵐稍稍舒口氣,又問:「那接下來您看是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靜養。」王醫生說,「先靜養半個月左右看看吧。這段時間,千萬別讓孟部長再操勞,也別讓他情緒有太大波動。只要悉心護理,不會有事的。」

    最後這句話讓孟阮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地。

    她不由得雙腿發軟向後倒去,幸虧沈奪在她身邊,他就是她最大的支撐。

    隨後,孟偉平從搶救室推出來送往病房。

    沈奪在進去前,表示:「我就不進去打擾叔叔了。等叔叔身體稍微平穩些,再來拜訪。」

    傅嵐心道這孩子也是有心,沒在這時候急著表現而是為著孟偉平的身體著想。

    「軟軟,你和沈奪說幾句。」傅嵐長吁一聲,「我先進去守著你爸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和沈奪去了樓梯間。

    「這段時間我可能顧不上你了。」孟阮說,「我爸那邊……」

    沈奪揉揉她的頭,「我知道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拉下他的手緊緊握住,低下頭,眼淚啪嗒啪嗒掉在他們的手上。

    「都怪我自作主張去找你。都怪我……」

    沈奪張口,她又搶先繼續說:「如果不是我,你不會這麼辛苦。你在夕江雖然埋沒了你的才華,但那也是一種淡泊清閒的生活。現在為了我,你得去爭、去拼,但即便這樣也……」

    沈奪擁她入懷,心疼地皺起眉頭,說:「不許說這樣的傻話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拽著他的衣襟,搖頭道:「你的壓力太大了!如果不是我,換做其他人,你一定不會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沒有其他人。」他說,「永遠不會有其他人。」

    有了她,哪裡還容得下其他人。

    沈奪鬆開女孩,輕輕拭去她的眼淚,說:「這些從來不是壓力。即便是,如果挺住了壓力就可以擁有你,再大的壓力都沒有關係。我能扛住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自己抹抹眼淚,再次抱緊他。

    兩人依偎片刻。

    孟阮還要趕緊回病房陪伴孟偉平,不能再耽擱。

    沈奪推開鐵門,剛出來,傅嵐從病房探出身子,喊道:「軟軟,快!你爸醒了,正叫你呢!」

    孟阮大喜,小跑著過去。

    沈奪擔心她的腳傷這麼反覆折騰真要留下病根,便一把將人抱起送進病房,但是在拐角處將人放下,沒有露面。

    「爸。」孟阮笑道,「您感覺怎麼樣了?口渴嗎?」

    孟偉平無力地笑笑,愛憐地摸摸女兒的臉。

    「就惦記女兒。」傅嵐佯裝抱怨,抹去眼角的淚珠,「來,軟軟,餵你爸喝點兒水,這嘴唇都幹了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照做,可孟偉平卻搖搖頭。

    「爸,您是哪裡還不舒服嗎?我叫醫生去!」

    孟偉平拉住女兒的手,雙唇微啟,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,說:「軟軟,答應爸一件事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點頭,「您說。」

    「和……和……」孟偉平咳嗽起來。

    傅嵐想給他撫氣,他還是搖頭拒絕,堅持把話說完:「和沈奪分手。」

    孟阮一愣!

    她下意識往回抽出手,餘光往沈奪所在的位置投去,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僵住。

    「軟軟,答應爸。」孟偉平再說,「沈奪不適合你,你不能……咳咳!咳咳咳!」

    傅嵐按下護士鈴。

    不多時,醫生趕到為孟偉平做檢查。

    孟阮怔怔地站在一旁,既不敢去看那邊的沈奪,也不敢看面前的父親,整個人好像是踩在蹺蹺板上,兩邊都是萬丈深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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