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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7:07 作者: 嚴雪芥
「沒有啊。」她心虛地揮揮手,許城聳聳肩,端起酒輕呡了一口。夏琴行在昏黃的燈光中正好撞見這一幕,覺得他似優雅又憂鬱的吸血鬼,獨坐城堡一隅,等待千年能有人拂去他眉間雪,可無人能近他身,他那麼孤獨。
她鬼使神差般,撞了一下他,假裝無所謂地問:「許城,你那酒能不能讓我喝一口,我想嘗嘗看味道。」然而一雙手在桌下緊張地捏成拳,指甲都嵌進肉里去,卻不覺得疼。她腦門子都憋出了汗,隱隱期待著截然不同的答案。她知道自己很幼稚,但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,自己究竟會不會與別人不同。
許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,說不行。
世界就那麼安靜了,台上的歌手依舊在唱,吉他依然在響,可是她都聽不到了。那兩個字那麼清晰地提醒她,她和別人並無兩樣。
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,她惶惶地哦了一聲,許城看了她一眼,皺眉道:「你來著例假,不能喝冰酒。」
夏琴行突然像死了一回又活過來的人,整個精神抖擻。
為確認那不是一個藉口,她問他:「那下次……?」
許城把頭扭過去,咳嗽了一聲:「你儘管喝。」
【如果這都不算愛】
期中考試過後音樂社有場小型的音樂會,面向全校學生,由社員們自主報名參加。樂隊自然也報了名,打算期中考試後加足馬力排練。
考完試的時候外面落了蒙蒙大雨,接近傍晚的時候天空灰藍暗沉,夏琴行隨著人潮出了教學樓,好多人堵在門口出不去,紛紛打著電話要求各種接送。她急著去社團和許城他們會合,頭腦一熱就把包撐在頭頂,打算衝出重圍,結果後面有一人按住了她的肩。
她詫異地轉過臉,看見阿傑拿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身後,他得意地晃晃手中傘:「這才叫真正的未雨綢繆。」
夏琴行眼睛一亮,趕緊縮進了阿傑的大傘下,兩個人一路往活動教室走去。途中阿傑不經意地把傘往她那邊傾斜,她渾然不覺,直到收起傘時,她才驚訝地看見他的半邊肩膀都濕透了。
許城剛好拿著傘從門口出來,看到夏琴行和阿傑並肩走過來,微微一愣,轉而又面無表情道:「你們總算來了。」
夏琴行疑惑地問:「你要出去嗎?」
他搖頭:「沒有,我們進去吧。」
三人一齊走進活動教室,程時詫異道:「你這麼快把人接回來了?」
許城面色僵硬了一瞬:「在樓下碰到的。」
程光勾住阿傑的脖子興高采烈地說:「剛剛老大說請我們回家吃飯,他要做一桌子的好菜,哎喲哎喲我好懷念,上一次吃到是啥時候了,我都給忘了!」
於是夏琴行再一次詫異地發現,許城會做飯,而且做得很好。只是他不輕易下廚,因為覺得很麻煩。
大家草草地排練了一遍,心思都飛到了餐桌上。許城的爸媽都不在家,原本空曠的客廳一下子塞進了他們五個人,頓時熱鬧起來。阿傑和程時程光湊作一堆,擺弄起許城家的DVD。夏琴行沒有興趣,跑到廚房看許城做飯。
結果許城沒有在做飯,反而在煎藥。
她頓時緊張起來,小心翼翼地擺弄著措辭,問他:「你……生病了?」
他看了她一眼,搖了搖頭:「這是益母草,治痛經的中藥。」
然後他又埋頭苦幹,趁熬藥的空檔取來乾薑加水煎煮。夏琴行怔楞在廚房門口,模模糊糊地回憶起來,她有次排練的時候嚎過她痛經,肚子好疼。
這怎麼也不會是個巧合,總不見得這是給外面三個白痴男生準備的。
她安靜地看著他又變戲法似的拿出大棗,紅糖和粳米,把大棗和粳米放入熬好的藥汁中,慢火煮粥。待粥熟後再加入紅糖,熱氣騰騰地端到她面前。
「姜棗紅糖粥,我在網上查到的,據說對治療痛經有用。要是覺得苦就告訴我,我再加點紅糖。」
客廳里的三個人在乾嚎,說做山珍海味也做完了,怎麼一道菜都沒上來。夏琴行和許城隱秘地窩在廚房裡,她在嚷嚷聲中接過紅糖粥,笑意壓都壓不住。
可惜的是從那以後,再也沒有人像許城那樣,在她痛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忙前忙後,替她煎藥熬粥。
那時窗外星火點點,夜色如他的側臉那麼靜默溫柔。
當時明月在。
【我何以得到你青睞】
最後到晚上八點大家才高高興興地吃完了晚飯,鬧了一陣子之後是晚上十點,程時和程光回家,阿傑自告奮勇地說送夏琴行回去,他們正要走,許城卻讓夏琴行留一下。
兩個人面面相覷,許城折返回來,手上多了兩張紙。
他把兩張紙交到夏琴行手上,是一張歌譜和一張歌詞。
「我寫的歌,到時候我們一齊唱這個。」
「我是記得你說你要寫歌,」夏琴行驚訝道,「但那是前天說的吧,你寫歌的速度也未免太驚人了。」
許城沒搭理她,轉身對阿傑說話,讓他安全送她回家。阿傑面露不耐地說:「你什麼時候這麼磨磨唧唧。夏琴行,走人了,還發愣!」
許城寫的歌名叫邊城,她對著歌譜哼了一遍旋律,非常好聽。之後在活動教室一起排練的時候她和許城有各自分開演唱的部分,然後到高潮的末尾有一段合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