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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5:19 作者: 栗鳶
他的兄弟們跟遇見的熟人打完招呼紛紛回來了,倒是沒人冷落他,不過陸任嶼自己有點好奇,便抓著身邊的朋友問那是誰。
「哦,他啊?就咱們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陳非凡唄。」
這個名字,陸任嶼曾經聽他們閒聊時提起過,說本地夜場有個傳奇選手,常去夜店的一幫子人幾乎沒人不認識他,像他們這種偶爾去泡一次吧的,幾乎每次去都能看見他在喝。
此人可能是被酒精澆灌出來的,肉/體十分浪/盪——往沙發上一癱就能睡到天亮,胳膊一伸就能隨便攬個小鮮肉去過夜,乃是「今朝有酒今朝醉,春宵一刻值千金」的精神支持者。
哦,這樣。
陸任嶼收回視線。
雖然他不滿父母對他管轄甚多,但耳濡目染,也確實看不上私生活過於混亂的選手。
儘管那張臉確實對他胃口……罷了,臉而已。
眼皮子一垂,他拿起桌上的酒杯,就跟朋友們喝了起來。喝喝聊聊跳跳舞,一晃過去三小時,他感覺悶熱,扯了扯衣領,將襯衣最頂上那顆紐扣鬆開,起身去廁所。
酒吧的廁所是不分性別的,一間進一個人,剩下的人就在外面排隊。陸任嶼走過去的時候,意外發現陳非凡正靠在過道的牆上邊等廁所邊打電話。
他沒有偷聽別人打電話的愛好,只不過這地方的構造讓他不得不聽見了幾句,隱約是什麼「老頭子不可能同意」,「開酒吧」之類的車軲轆話。
對話內容聽起來像個正經的準備創業人士,這讓他有些意外,因為乍一看,他覺得陳非凡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。
他在煩心不想考研,人家已經在琢磨著賺錢了。
一個浪/盪公子若是正經考慮過事業問題,那麼其身上所有的「看似不靠譜」都會成為偽裝,陸任嶼不免對此人有些改觀,心道傳言大概不可盡信。
然而下一秒,陳非凡掛了電話,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,涼薄帶笑的視線瞥掃過來,鼻腔里輕輕「哼」了一聲。
「穿成這樣是想勾/引誰。」
陸任嶼眉頭一簇,回視過去,指尖指著自己:「你說我?」
「這兒除了你還有別人麼。」陳非凡眯起眼笑。
陸任嶼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被擠得歪斜的黑色緊身T恤瞥過一眼,嘲道:「自己穿成這樣好意思說我?」
他好歹喝了一晚上酒,襯衣還是端端正正的——只鬆開了最頂上一顆紐扣。
「我告訴你,朋友,」陳非凡把嘴上的煙拿下來,用那根煙當教鞭似的指了指他的胸膛,「在酒吧這種地方,穿得『浪』一點是正常的,穿成老學究的樣子才叫勾/引人——你知道這一晚上場子裡有多少人注意到你了麼。」
「……」
這陸任嶼真的不知道。
酒吧他沒怎麼玩過,網吧去得多。
但莫名的,他並不想在陳非凡面前露怯,當時便冷哼一聲,說:「並沒有人跟我搭訕不是麼。」
「你一晚上坐在朋友中間,那些人沒散過,一直在聊天,說明你們幾個並不是來『獵艷』的。」陳非凡吸了口煙,一張略顯傲慢的臉在煙圈裡若隱若現,「沒機會,不好下手。不過你出來上個廁所,回去路上肯定有人找你搭訕——打個賭怎麼樣?」
「賭什麼?」
「隨便。」陳非凡眯起眼,唇角上揚,「要酒還是要人,我都可以。」
最後那句話說得低沉繾綣,話音醇厚得像剛從酒精堆里撈出來。
神色和語氣說不出的撩人。
陸任嶼的心臟怦怦直跳,喉結滾動,眉頭卻蹙了一下:「嘁。」
廁所里有人出來,陸任嶼發現陳非凡又接起了一個電話,沒有進去的意思,便越過他先行走進廁所。酒吧喧鬧,廁所的門隔音很好,以至於他沒有聽到陳非凡對著電話那頭說的話。
「……嗯?沒有,怎麼可能,追什麼人,我什麼時候追過人……不是,你不要把你那些床伴說得跟真愛一樣好不好……胡扯,我只不過是碰見個長相很對胃口的,想幫幫他而已。」
「幫什麼?幫他別被場子裡這群人給吃掉啊……對,老子就這麼心善,行嗎?」
等陸任嶼再從廁所出來的時候,陳非凡已經不見了。他不知道自己那股心煩意亂哪裡來的,蹙著眉勉強壓下不耐,往回走。
脫離洗手間的區域,四周一下變暗,彩色的小燈組成光怪陸離的世界,每個人都能在這裡釋放最真實的欲/念。陸任嶼沒走出幾步,就有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端著酒杯貼了上來,目光迷離地沖他笑笑:「哥們兒,喝一杯?」
不知道是不是「被陳非凡說中了」的窘迫感點燃了他心裡的煩躁,陸任嶼連禮貌都不想裝,皺著眉,搖頭拒絕:「不用了,我有約。」
一般搭訕的人若是知情知趣,這麼說也該走了,沒想到這醉鬼格外死纏爛打,一把攥住他的小臂:「別啊,這場子裡的人大半我都認識,你約了誰,我們可以一起坐下來喝嘛。」
「他約了我。」
輕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,陸任嶼回頭一看,就看見失蹤的陳非凡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又鑽了出來,正吊兒郎當地插著兜站在後面。
見人都轉了過來,他上前兩步,食指輕點那個醉鬼抓著陸任嶼的手背,揚了揚下巴:「鬆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