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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3:08 作者: 第一隻喵
「郡主當初一給就是一百兩,像我這樣的粗使丫頭,足夠買十幾個了。」拾翠急急說道,「我雖然笨,但誰是真心對我好,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。」
倦意漸漸上來,糜蕪打了個呵欠,懶懶說道:「誰說你笨?我看你機靈得很呢,當初在侯府時候,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。」
她閉了眼睛,聲音便飄忽起來:「等你出嫁的時候,我給你添妝,想好了要什麼就跟我說一聲,我現在呀,有錢的很呢……」
拾翠聽著糜蕪仿佛還沒說完的樣子,然而她的聲音越低,越來越含糊,漸漸就聽不清在說什麼了,拾翠忙從床邊的榻上起身,摸索著給她掖好了被子,這才重又躺好,一合眼也睡著了。
糜蕪這一夜,從睡著後亂夢就不曾斷過,一會兒夢見崔恕拿刀架在謝臨脖子上逼他離開,一會兒夢見崔恕把她關在凝香殿不准出去,一會兒又夢見崔恕拿著那箱首飾一件件給她戴上,可是剛剛戴好,那些首飾突然就變成鐐銬鎖住了她,尤其是腕上那對翠鐲,越鎖越緊,任憑她怎麼掙扎都掙脫不掉……
天快亮的時候,夢中的場景一變而成選秀的情形,崔恕坐在金殿之上,秀女們密密麻麻地站在底下,她躲在窗外向裡頭瞧著,陳婉華卻突然從秀女叢中跑出來,伸手來搶她腕上的鐲子,糜蕪不肯給,正在拉扯時,陳婉華卻突然變成了崔恕,抓著她的手質問她:「我早已經改了,你還在疑心我?」
糜蕪用力一掙,睜開了眼睛。方才的夢境還歷歷在目,糜蕪不由得嗤的一笑,心想,好荒唐的夢,怎麼會夢見陳婉華,還是在選秀!
早膳還沒吃完,忽聽下人來報,道是窈娘和鄧遠來了,糜蕪喜出望外,連忙丟下碗筷往外走,剛到前院就看見鄧遠扶著窈娘正往這邊來,糜蕪一邊跑,一邊笑著說道:「姐姐怎麼來了!」
她還沒到跟前,鄧遠早已經一臉緊張地伸手擋在窈娘身前,急急說道:「郡主小心些,你姐姐她如今碰不得。」
窈娘拉開他的手,嗔道:「哪裡就這樣嬌貴了?」
糜蕪站住步子,正在疑惑時,窈娘湊到她耳朵邊上,笑著說道:「再過幾個月,你就要做姨姨了。」
糜蕪怔了一下,待明白過來時,連忙去看窈娘的肚子,春日衣衫並不算厚,能看出來腰身比以前粗了一點,肚腹處微微隆起了一點,糜蕪於這些事上一竅不通,回想起從前在鄉下時聽見的說法,不免慌張起來,急急問道:「姐姐這陣子是不是不能走動?是不是需要一直躺在床上養著?哎呀,姐姐趕緊去我屋裡躺著吧!」
不等窈娘回答,她早已一疊聲吩咐拾翠:「快往宮裡遞個信兒,請個太醫出來給姐姐看看,快,快!」
「你別忙,我一切都好,並不用特意養著。」窈娘笑著扯住拾翠,跟著向糜蕪說道,「眼下胎像很穩,大夫說了,並不用一直躺著,一切照常就好。」
糜蕪哪裡能放心?到底還是打發拾翠進宮去請太醫,又跟鄧遠一左一右扶了窈娘去客房,丫頭們早收拾好了床褥,窈娘靠著引枕坐了,還沒開口,鄧遠早把水、吃食、帕子等物拿個小几放好了擱在她手邊,自己在邊上一站,目不轉睛地守著。
糜蕪笑出了聲,調侃地說道:「鄧大哥這幅模樣,倒像是廟裡的護法金剛。」
窈娘橫她一眼,笑道:「先前你總打趣我,眼下可好,又多了一個人給你打趣。」
她笑靨如花,容光煥發的,顯然是日子過得十分順心,糜蕪又是歡喜又是感慨,問道:「姐姐怎麼知道我回來了?」
「陛下給我傳的信。」窈娘笑著說道,「我也正想來看看你,恰好大夫又說我胎像穩固,可以適當走動走動,所以就趕著來了。」
竟然是崔恕?糜蕪眼前不覺閃現出夢中崔恕委屈的臉,他真的都已經改了?
窈娘見她沉吟著不說話,又道:「我也沒想到陛下竟然給我傳信,說起來我雖然不在京中,但也聽說陛下近來在清查逼良為娼的事,我過去認識的幾個姐妹都已經改了良籍,說起來誰不對陛下感恩戴德的?無論如何,陛下都當得起明君二字。」
糜蕪嫣然一笑,道:「好端端的咱們兩個說話,只管提他做什麼?」
窈娘見她不經意間便說得如此親昵,微微一笑,道:「好妹妹,我大約也猜到了一些你們的事,陛下的做派,大約是惹你不痛快了吧?不過依我看來,陛下之所以給我傳信,應該就是向你示好,你再斟酌斟酌吧,有道是黃金萬兩容易得,知心一個也難求。」
知心嗎?分開不到一年,如今她連他心裡怎麼想的,都有些看不明白了。糜蕪岔開話題,道:「姐姐趕了那麼遠的路,餓不餓?想吃什麼只管告訴我,我讓廚房給姐姐做。」
窈娘指了指手邊的小几,笑道:「等我把這桌上的吃完再說吧。告訴你不得,我如今比起從前,可是能吃的多了。」
鄧遠在邊上皺著眉頭說道:「你如今吃的是兩個人的,我還嫌你吃得太少呢!」
糜蕪不禁笑出了聲。
半個時辰後,太醫趕來給窈娘診了脈,糜蕪在邊上守著,聽見太醫說一切都好時,這才放下心來,便向太醫說道:「若是方便的話,每隔幾天我派人去接你過來診脈,如何?」
太醫道:「陛下已經吩咐過下官,每隔一日過來請一次平安脈,郡主放心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