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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3:08 作者: 第一隻喵
如此一來,就說的通了。
糜蕪長長地吐了一口氣。
眾生皆苦,只不過各有各的苦法,這件事從頭到尾,她竟說不出誰錯得更多。
只是,娘親在這一條鎖鏈上,除了是不幸被選中的男嬰母親,究竟還扮演了什麼角色?自己是誰,為什麼會被娘親帶到蘆里村,在那裡隱姓埋名生活了那麼多年?
車子駛進郡主府中,糜蕪剛下車,門內迎出一人,笑著說道:「你既然回來了,怎麼也不給我捎個信?」
作者有話要說: 加更啦,我是勤勞的小蜜蜂~
第124章
謝臨來了。
糜蕪停住步子, 看著他快步向自己走近來, 牆邊是一棵石榴樹,他走動時, 石榴樹枝葉細碎的影子虛虛地映在他臉上身上, 光影變化,越發襯得那雙桃花眼明亮深邃, 分明是久已不曾見過的人, 乍一相見,依舊像從前那般熟稔。
糜蕪不覺笑起來,問道:「什麼時候過來的?」
「等了有小半個時辰。」謝臨走近了, 低頭瞧著她, 眼中都是歡喜,「昨天就回來了, 怎麼也不給我捎個信?」
糜蕪笑道:「不曾帶東西給你, 怕你生氣,所以不敢告訴你。」
謝臨聽了這話,笑意越深, 輕聲道:「我倒不會為了東西生氣,只是當初說好了一起去揚州,結果你撇下我自己去了, 該怎麼辦?」
當初說要跟她一起去揚州, 彼此都知道是半真半假的玩話,然而她走了以後,他聽到的消息是她果然去了那裡, 卻讓他不死心的,又多了些念想。那些時日裡,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的行蹤,幾次午夜夢回時,曾衝動著想追過去尋她,甚至有一次已經出了城,最後卻都忍住了——她既然走了,既然再沒捎信回來,自然是有她的考量,也許她需要一個人安靜地待著。
有時候謝臨想,就是因為他這樣不喜歡勉強別人的性子,他才失去了與她的可能,但轉頭一想,大約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們才這樣相處到現在,他不敢輕易打破這個平衡。
只是她如今回來了,雖然崔恕曾嚴令他未得允准不得隨意見她,但時過境遷,即便只為著舊友的情分,謝臨想,他也應該來看看她。
謝臨在瞬息之間的千思萬想,糜蕪自然不會知道,她只是眨眨眼,用玩笑化解他的發問:「謝二公子身價太高,我沒錢,請不起你,只好自己偷著跑了。」
謝臨大笑起來,當初他說的是給她做幫閒去,她果然都記得!他瞧著她,輕聲道:「請得起,給你幫閒,我分文不取。」
兩個人說著話向內走去,糜蕪時不時瞧一眼謝臨,許久不見,他舉手投足之間比起從前更是風姿超拔,初相識時青蔥的少年已經長成了成熟的男子,他與她都變了不少,難得的是,相處時那種輕鬆自在的感覺還像從前一樣。
當日她連夜出京,自然是來不及知會他的,後面到了江南,她也曾想過要不要給謝臨寫信,末後還是放棄了,以謝臨近臣兼舊友的身份,夾在她與崔恕之間並不好過,她並也不想徒增煩惱。
耳邊聽見謝臨問道:「揚州好玩嗎?」
「還不錯,」糜蕪笑道,「尤其春日的時候,水軟草綠的,各樣吃食又多又鮮,實在太好消磨時光了。」
「既然這樣好,為什麼回來了?」謝臨道看著她,輕聲道,「該不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吧?」
身世的事,她從來不曾告訴過謝臨,便只是含糊答道:「沒什麼,有些私事需要回來處理。」
她這樣含糊其辭,謝臨卻想岔了,還以為是崔恕私下裡用了什麼法子逼她回來,再想起她離開後崔恕看似撂開了手,暗地裡卻一直留意著她,想了想便提醒道:「我在金吾衛的時候,隱約聽說張離每隔幾天便向陛下報告你的行蹤。」
他果然一直都知道她在哪裡,但他卻從來不曾要求她回來,以他桀驁的性子,自然不可能全是因為先皇的那道遺詔。心底一點淡淡的甜意慢慢漾開了,他跟從前不一樣了,她這一走,走對了。
謝臨見她低著頭出神,還道她有什麼苦衷不好說,於是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:「若是你並不想留在京中,我幫你想法子。」
糜蕪搖搖頭,笑著說道:「是我想要回來的,一來算著帝陵修得差不多了,我想去送最後一程,二來家裡還有些私事須得處理……」
卻在此時,突然回想起謝臨方才的話,不覺皺眉問道:「你剛剛說在金吾衛的時候——難道你現在不在金吾衛?」
「不在那裡了,前幾天剛剛接到調令,調任奉先指揮。」謝臨道,「前日已經交割了印信,原本準備今日出城就任,聽說你回來了,所以先過來看看你,等明天再去吧。」
糜蕪對軍中的情形卻不怎麼知道,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奉先軍是哪裡的隊伍,謝臨見她疑惑,於是解釋道:「是守衛皇陵的禁軍,任所在城外六十里的鼎山。」
糜蕪怔了一下。
她想起來了,從前在宮裡時曾聽宮人們提起過,奉先軍雖然也屬于禁軍,但跟金吾衛、虎賁衛這些在宮中護衛的禁軍卻不能比,奉先軍除了守護皇陵之外,從不承擔什麼重要的職責,升遷也十分有限,因此奉先指揮許多時候都是由仕途上不得志的,或是年紀太大的要去養老的人擔任。
可謝臨這般年紀,這般才幹,怎麼會突然被調去奉先軍?時間又趕得這麼巧,難道與她回京有關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