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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3:08 作者: 第一隻喵
崔道昀有些意外,同時也放下心來,謝庭果然穩妥可靠,他道:「你籌備籌備,若是這邊太子審得不順利,後面便由你來主審,謝霽助你。」
崔恕早已知道秦豐益翻供之事,此時聽崔道昀這麼說,便知道太子把事情辦得讓他很不滿意,只是崔道昀這話並不算是說死了,崔恕便只是簡單答道:「是。」
「贓款的去向,一定要查實了,這才是最實在的證據。」崔道昀又道。
「五十萬兩白銀經由魯大成之手給了郭駿陽,之後郭駿陽花費十八萬兩在陽山修建別業,又花費一萬兩買了兩班小戲,近百名歌兒舞女,此時都放在陽山別業中。郭思賢拿走了二十五萬兩,其中一半送去了西疆,用途尚未查明。」崔恕道。
崔道昀半晌沒有說話。他並沒有讓崔恕查,但他卻查了這麼多,這個兒子太能幹也太強勢,完全不忌諱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,太子是太弱,他卻是太強,該當如何是好?
許久,崔道昀才道:「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」
第74章
崔恕出得門來, 目光不由得便向抱廈那邊掃了一下, 那裡頭還亮著燈,也不知她此時是不是躲在門後, 悄悄留意著這邊的動靜。
崔恕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, 以她的狡黠,絕不會讓人發現他們有來往, 大約她正躲得遠遠的, 若無其事地做著別的事。
卻在此時,那扇門突然開了,糜蕪從裡面走出來, 低著頭往寢殿中去, 崔恕不覺一怔,她已經走到了近前, 匆匆向他福身行禮, 跟著便往殿中走過去了。
這是怎麼回事?她為何要這麼做?崔恕百思不得其解,走出去一步後,才意識到她去的是皇帝的寢間, 而皇帝此時,大約是要睡了。
心臟似是被什麼死死抓住了一樣,崔恕一時間連呼吸都凝滯了, 腳下卻不得不順著之前的速度, 一步步向外面走去。
剜心之痛,不過如此。
然而心中的疑問也越來越深,她為什麼要這麼做?假如她想見面, 那句魯大成,為什麼她不自己來說?她當著他的面去了皇帝那裡,是否有別的用意?
轉瞬間已經走到宮門之外,崔恕放慢了步子,向著永福宮的方向走去,心裡到底不能放下方才的事,看看四下無人,便向貼身服侍的太監賈銘低聲吩咐道:「找個機靈點的人過來,留心著這邊的動靜。」
賈銘是永福宮的太監總管,也是當年淑妃留下的老人,聽了他的吩咐連忙說道:「就讓老奴的乾兒子賈桂過來。」
崔恕點點頭,道:「好。」
他又走出幾步,不由想到,她前夜說過再也不見他的,為什麼又特意來見他,是有新情況,還是她改換了心意?
回到永福宮之後,崔恕許久也定不下心去做別的事,只是想著方才那匆匆一次會面,心中千迴百轉。
兩炷香後,賈銘領著賈桂過來見禮,又向賈桂說道:「小桂子,你跟殿下說。」
賈桂連忙道:「奴才一眼不眨地看著,開始沒什麼異樣,後面看見在中殿當差小太監連生從偏門出來,躲躲閃閃地往外頭走,奴才覺得不對就一路跟著他,末後看見他進了穠華宮。」
崔恕恍然大悟,原來如此,她是在借著他,排查身邊有哪些人是皇后的眼線。
原來他千思萬想,真相依舊不過是被她利用而已。
崔恕淡淡道:「好,你們退下吧。」
殿中再無別人,崔恕慢慢走到窗前,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,只覺得灰心到了極點。從頭到尾,她與他的所有糾葛,都只不過是她的利用而已,可笑他竟然深陷其中,無法自拔。
早知如此,當日根本就不該沾惹她,或者,早該殺了她。
福寧宮中。
隔著兩重屏風,糜蕪睡在靠牆的榻上,忽然聽見崔道昀問道:「方才你進來時,看見六皇子了?」
「是。」糜蕪低聲道。
「為什麼偏偏要等到六皇子來時,你才過來?」崔道昀問道。
方才那一幕他在屋裡看得清清楚楚,雖然兩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異樣,但委實讓人疑心。
「我故意的。」糜蕪吃吃地笑著,「我懷疑有人盯著我呢,要不然每次都能設好圈套等著我,所以我故意揀著那時候出來,讓拾翠在後面盯著有沒有人出去通風報信。」
崔道昀笑了下,又問道:「為什麼不提前跟朕說一聲?」
他從未留她在房中過夜,然而今夜讓人傳崔恕來時,不知怎的,他竟臨時起意,讓人叫她今夜近身服侍。此時想來,這樣意氣用事便是在少年時也不曾有過的,也不知是對是錯。
「我是突然想起來的,又怕跟陛下說了,陛下不同意,所以就先斬後奏了。」糜蕪還是笑著,輕俏地問道,「要是我提前跟陛下說了,陛下同不同意?」
崔道昀想了想,道:「想查的話,還有別的法子,未必非要如此。」
想到此時她睡在榻上,不知怎的,腦海里竟然蹦出了那句,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。他從來都不準備讓她做自己的女人,但她幾次三番被牽扯到與崔恕的私情事中,崔道昀此時,卻又想向所有人宣示對她的主權。
外間點著燭,光亮影影綽綽地照進來,所以寢間也並不是很暗,糜蕪向著屏風另一面崔道昀的方向支起了身子,一手托著腮,笑嘻嘻地問道:「陛下不想知道那個眼線是誰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