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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3:08 作者: 第一隻喵
    「多半是家裡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不是內宅爭鬥就是男女私情。」郭元君道,「透露出去, 看看有沒有人上手。」

    「是。」芳華又道, 「奴婢打聽到,湯升也打發人去了白雲庵。」

    郭元君道:「陛下自然也在疑心她的身世。」

    她沉吟片刻,搖了搖頭:「從江糜蕪在暮雲山露面到現在, 陛下還沒有召幸過任何妃嬪,即便她就是惠妃那個私生女,看樣子陛下也不會治她的罪。芳華,陛下臨幸她了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尚未,」芳華道,「起居注這幾日的記錄上,陛下都是獨寢。」

    如此說來,從惠妃死後到現在,除了初一、十五到正宮留宿之外,皇帝竟然再沒有臨幸過妃嬪,即便是那個被他寵得不成體統的江糜蕪,竟也沒有撈到侍寢的機會。

    為了那個連私生孩子都有了的柳挽月,皇帝還準備守身如玉了?郭元君輕蔑地一笑,道:「如此,則不足為患,不用再理會,把人手撤回來,盯緊陛下的心腹,一旦有動靜,即刻報我。」

    二更時分,崔道昀坐著肩輿回到福寧宮,到後殿時,下意識地向糜蕪的住所看了一眼,房門隨即打開了,就見糜蕪從裡面探出頭來,身子隱在門背後,向他說道:「陛下回來了?」

    崔道昀不覺露出笑意,道:「回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他下了肩輿,走到她跟前,輕聲問道:「怎麼還不睡?」

    「我在等陛下回來,」糜蕪笑著向他臉上看了看,道,「好了,陛下回來了,我這就去睡,陛下也早些安寢吧。」

    崔道昀沉重的心境就像被吹進了一縷清風,抬手在她發頂上撫了下,輕聲道:「好。」

    他看著她關門滅燭,這才慢慢走去自己的寢間,宮人服侍著洗漱淨面,崔道昀卻只是想著方才謝庭說的事情。

    帳目清楚,證據確鑿,貪墨之事確定無疑,他辦的很好,沒有辜負他的期望。

    後續該當快刀斬亂麻,趁著郭思賢一系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之時,由貪墨案入手,拿下郭思賢,將郭家人在軍中的勢力拔除乾淨,只是,一旦將鎮國公府拿下,朝中難免都會想到太子的廢立,而太子自己,難免也要惶恐猜疑。

    要放棄太子嗎?

    崔道昀想起太子年幼時的聰明伶俐,想起當初如何對他寄予厚望,又想到去秋患嗽疾時太子衣不解帶在病榻邊服侍了幾個月,心腸不覺軟了下來。太子也許懦弱沒有主見,很難成為開疆拓土的帝王,但太子心腸仁善,至少能做個守成之君。

    此事就交給太子去辦,只要他能處置好鎮國公府,安撫民怨,那麼朝野上下絕不會質疑他儲君的地位,他在朝野中的威望也會水漲船高——只要他能明辨是非,割捨與鎮國公府的聯繫,此事對他,有利無弊。

    況且,對於一國儲君來說,有機會處理這種牽扯深廣的大案,處置權臣,既是難得的歷練,也是立威的最好時機。崔道昀心道,身為父親,總要給兒子一個機會,如果他不負他的期望,那麼這個天下,他還交給他。

    江氏宗祠中,江紹低呼一聲,從夢中驚醒。

    他又做了那個夢,但是這一次,出現在夢中的不是糜蕪,而是崔恕——他頭戴七梁冠,身穿皇子服飾,與皇帝攜手走進了垂拱殿。

    「崔恕?崔恕?」江紹下意識地重複著這個名字,「與皇室有關係?他不是父親的子嗣?」

    想起崔恕與糜蕪之間那點若隱若現的聯繫,江紹一陣心驚,必須想法子通知糜蕪,早做準備。

    兔走烏飛,轉眼已是第二日。午錯時分,西城門外左右都把守了兵丁,挨個檢查進城出城的行人,等候檢查的隊伍在城門內外都排出了長長几列,一個挑著雞鴨的男人等得不耐煩,低聲埋怨道:「昨兒進城還好端端的,鬧什麼新文突然開始檢查? 」

    「昨兒下午就開始查了,怕是你回去的早,沒趕上。」 另一個菜販子道,「我估摸著應該是快到八月十五了,怕山裡的強人下來搶東西,所以查的嚴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說的不對,」一個賣竹器的插嘴道,「我聽說是城裡的貴人們在弄遊園會,怕人偷東西,所以挨個都要查。」

    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,城門底下正對著秦豐益的畫像挨個細看的軍士撇撇嘴,心道,你們說的都不對,是鎮國公府丟了東西,要對著畫像抓賊呢!

    正亂著,忽然聽見一陣馬蹄響,軍士抬頭一看,就見一輛模樣平常的馬車從城外駛來,身後跟著幾個拿包袱行禮的中年僕婦,一起排在隊伍最後面,等待檢查入城。

    又過許久,終於檢查到馬車跟前,車門關著,軍士一手拿著畫像,高聲叫道:「開門,每個人都下來檢查!」

    車門打開,露出一個少女嬌嫩的臉龐,就見她彎眉瓊鼻,生著一雙嬌滴滴的桃花眼,看上去既貴且嬌,軍士從沒見過這樣神仙般的人物,不覺怔了一下,跟著就見少女身邊相伴的嬤嬤遞上腰牌,道:「這位軍哥,我們是謝太傅的家眷,請軍哥通融則個。」

    軍士還沒反應過來,在旁邊壓陣的上峰早已聽見了,緊著跑過來,先瞧見了車頭上的徽記,跟著又看見腰牌上「太傅府」幾個字,連忙陪著笑臉說道:「手下不懂事,不知道是太傅府的車子,得罪得罪!」

    跟著向軍士道:「通通放行!」

    車門隨即關上,車後的僕婦都跟著進了城門,軍士還只顧對著畫像比較,上峰踢他一角,低聲道:「瞎了你的狗眼,謝太傅的家眷,還都是女眷,查個屁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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