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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1:02 作者: 縝白
    少年面色蒼白,雙目緊閉,氣息微弱,身上的傷口還在浸血,一雙手臂狠狠地圈著她不願意放開。

    無論她怎麼叫他,他都一動不動。

    她的一聲聲地叫,聲音顫抖。

    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,陸宴的眼皮動了一下,他吃力地睜開眼,看了她片刻,又緩緩闔上了眼皮。

    有細微的雨絲飄落在她臉上,唐念錦掙扎出來,打量四周,見前面有個不深的山洞,可以暫避風雨。

    她便背著陸宴,顫巍巍地一步步往山洞口挪動。

    她嬌小的身子想要拖動少年,原本就十分吃力,更何況自己先前也受了些傷,此刻每動一下,後背和腹部都火辣辣地疼。

    但她仍然朝前走著,一面走,一面不停地叫他的名字:「陸宴,你醒著嗎,你應我一聲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別睡,你應我一聲。」

    「陸宴,陸宴。」

    後背的少年,輕輕動了動:「嗯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好,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?你別睡。」

    「陸宴,陸,陸宴。」

    作者有話要說:

    雨夜山洞套餐安排上了

    接下來大家都懂得

    第49章 治傷

    這個地方的地上黃白一片,與先前她在寨子裡看到那群人拉進去的白土有些相似。

    好在從下面到山洞之間有一條人為開闢出來的斜坡,讓她得以背著陸宴一路爬進了山洞裡。

    山洞不大有些低矮,裡面還有一些散亂的工具和生火的草絨。

    可能是先前的一些蠻人在此開採白土時留下的山洞,空氣里除去雨水泥土發出的味道以外,她還能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酒香。

    順著山洞裡的痕跡往深處低頭走了走,唐念錦才發現原來內里還有一處深坑,扳開坑上的木板,下面放著十幾台壇味道濃郁的老酒。

    她把陸宴放下來,靠在山洞的牆壁上,小心的過去取出一壇酒來。

    他受了刀傷,又淋了雨,還從那麼高的地方一路滾下來,渾身都被撞的青青紫紫。

    陸宴靠在牆壁上,意識恍惚,身上傷口的疼痛感已經麻木,仿佛什麼也感受不到,只覺得眼皮異常沉重,想閉上眼就這麼好好睡一覺,可又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的叫他。

    「陸宴,陸宴,你應我一聲!」

    那個聲音帶著焦灼和顫抖,好似怕他這樣睡過去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。

    他覺得渾身都沒力氣,在黑色的漩渦里越陷越深。可忽然間有一雙手,用力抓緊了他,想把他往上拉。

    陸宴順著的那雙手往上一望,隱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。

    那張臉上滿是淚痕。

    手的主人雙手緊緊拉著他,一陣一陣,聲音嘶啞,卻不停歇地叫他的名字。

    有好幾次他想放開那雙手,但心裡總有一種預感——一旦他掉進那個看不見底的深淵裡,那個拉他的人也會毫不猶豫跟著他一起跳下去。

    他努力地睜開眼,在昏暗而扭曲的世界裡,總算出現了一團跳躍著的火焰,那團火焰在這冰冷的雨夜裡顯得是格外的弱小,無助,就好像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唐念錦時那間老屋裡的那支蠟燭一樣。

    火苗一晃一晃的,縱然未給人帶來絲毫的溫暖,但卻給了人一種希望。

    先前從寨子裡帶出來的火石受了點潮,唐念錦使了很多法子,雙手都磨破出血,才升起了一堆火。

    山洞裡還有一堆柴木,足夠她燒一晚上,扔了幾根木頭進去,唐念錦這才騰出手來查看陸宴的傷勢。

    少年好看的臉上沾著血污,薄唇緊抿,眉頭拎在一起,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。

    山洞的空間不高,她便跪爬過去,把先前陸宴披在她身上的蓑衣放在他背後,碰到他身上的衣物時,觸手冰冷濕潤,若是讓人就這樣穿著濕衣服睡一晚上,即便那幾處刀傷挨過去了,高燒也會要了他的命。

    更何況,她也不懂辨識刀傷或者退燒的草藥,若是陸宴發起燒來,她可就完全沒法子了。

    救人要緊,唐念錦也顧不得男女之別,脫下了陸宴的濕衣,晾在火堆上,支著夾子烤。

    又脫下自己的外衣,把水繳干,烤了烤,才搭在陸宴身上。

    他的身形高大,平日裡看著瘦弱,實則精瘦有力,腰細肩寬。此刻靠在山壁上,唇乾面白,卷而長的睫毛輕輕顫抖,顯得可憐又痛苦。

    他身上有三四處刀傷,所幸都未割到動脈,先前傷口裂開也是因為從山上摔下來,大力撞擊所致。現在已經稍微好了一些,不再大量出血。

    唐念錦打開酒罈,撕下自己外衣的袖子,蘸了點酒,輕輕擦拭他身上的傷口,以此來消毒。

    酒精刺激到傷口,陸宴嗯了一聲,呼吸急促起來。

    她小心輕柔地進行手上的動作,一邊擦拭傷口,一邊柔聲安慰他:「就痛一小下,別怕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輕輕的,不會很痛。」

    疼痛令陸宴神智清醒了半分,他半合的眼睜開了些,眼神映著火光,落在正在替自己小心處理傷口的少女身上。

    少女衣衫被撕的破爛,外衣搭在他身上。小臉蒼白,卻透著一股堅定。她的身子很小,背後火堆跳躍,將身子投出巨大的影子,籠罩在他身上。

    她還未發覺陸宴的目光,手上的動作未有停歇,低頭處理傷口。沒有繃帶,就繼續撕自己的裙擺,扯成一條條的布帶,輕輕拴在消過毒後的傷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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