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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1:02 作者: 縝白
「它的確是改自龍窯,」唐念錦笑道,「這種窯洞名為階級窯,它不僅有龍窯和圓窯的共同優點,還能節約燃料,且更適合燒制白釉瓷器。」
「可這種窯洞形狀,我們從未試過……若是出了岔子,想想再重新改回來可不太容易。」侯杜仍然有些遲疑。
「按她說的做便是。」陸宴直接下了吩咐。
少東家已經發話,侯杜也沒什麼可說的,且這小姑娘畫的有門有道,看起來並非一個外行在信口胡說,若真能兼顧兩種窯洞的優點,又省下大量燃料,那這裡面的利潤可太大了。
他便狠下心道:「行,那就試試,這幾天我們先打一個窯洞,若效果真的好,其他窯洞便一併按這種形狀改了。」
從甲莊回去,陸宴問她:「你竟然未曾接觸過制瓷,如何知道這些?侯杜是莊上技藝最好的工匠,連他都沒見過你這種窯形。」
「我還以為你對我盲目信任呢。萬一我說錯了,陸家豈不是要賠一大筆錢?」唐念錦反問。
「成與不成,總要試試看。」
唐念錦知道,陸宴能那麼快決定採用她的建議,必然是他眼光獨特,一眼就能看出這種形狀窯洞的好處。這可是她在另一個世界經過千百年前人智慧凝結而出的設計。
到了陸家,劉仁良還未走,他一心撲在總帳上,哪怕是深夜也不滅燈。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一展身手,自然要儘快證明自家的能力,是以極其認真。
唐念錦則讓陸宴教自己做瓶身繪畫,慈州窯的裝飾以化妝白瓷、黑釉瓷和低溫彩釉瓷為主,化妝白瓷由來已久,技術最為成熟,黑釉瓷非得老手才有機率成功,而最後一個只是偶爾聽聞,見者不多。
唐念錦學的最多的,便是化妝白瓷、白釉刻劃花、珍珠地刻花、白地黑花這幾樣。
在紙上作畫容易,在瓷器胚身的化妝土上作畫卻很困難,尤其是以前未曾接觸過這等技藝,更要長時間的反覆練習。
如今正好,在陸家練習繪畫,足不出戶,也撞不上唐家的人。
她聰慧機敏,記性又好,講過一兩次便能自己磨練去,而陳財自從離開陸家後,總是想著法子給陸宴找不自在,他私下讓把大部分原料商退了,又散了搬工的工人,就是想要逼陸宴低頭。
陸宴卻不吃他這套,各個分莊倉庫里的料子還算夠用,也還未到交貨的日子,哪怕是年節過後,工人都開工燒窯也要過段時間。
這陳財原本是想欺負陸宴年輕,未曾接觸過生意,不懂行情,想來讓他給切斷了前後來往便會慌神。誰想自己在家空坐了幾日都不見陸宴派人回來請他,才知這小子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。
氣的陳財砸了幾件東西,直罵陸宴不知好歹,待年節過後,陸豐成父子來搶奪陸家的家產,那小子才會知自家的重要。
日子一晃到了正月初四,唐念錦正嘗試將人物繪製成圖案,慈州以往的白瓷裝飾都是以植物花草圖案為主,人物較為複雜,還未曾見過。
卻聽見老劉急忙忙推門進來:「唐姑娘,不好了!」
這幾天的相處,唐念錦未告訴過他們自己的真實來歷。並非是這老宅子裡的人不可信,只是怕無意間泄露了風聲,讓唐家的人找來了,她便不好再留在陸家。
她只說自己跟隨家人剛剛搬到彭城,跟著陸宴學幾日才回去。
今日一大早,陸宴便和劉仁良出去看帳,還未回來。老宅子裡只剩下他們三人,老劉見對方來勢洶洶,才慌張來尋她:「那陸豐成父子又來了!」
「年前他們常來這裡,說是要收回陸家的老房子,我以小少爺不在給推了,他們還鬧的厲害,後來我也就再不開門。」老劉聽聽外面傳來的劇烈砸門聲,渾身抖了抖,「如今他們聽見小少爺回來了,必然是不死心,想欺負上門來。」
「我聽他們這次帶的人多,恐怕就算不開門,也要把門砸開!你快和月兒找個地方躲躲,我去應付應付。」老劉拉著唐念錦出門,急道:「這後邊有個沒人知道的雜物房間,您快去躲躲……上次他們來,來就想把月兒給搶回去,後來好在只去了一些東西,這次若再看見你,我也怕攔不住。」
唐念錦卻拉住他,道:「既然他們以前見過月兒,這次要來,若找不到人,怕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,硬闖民宅可是大罪,讓我出去說說。」
「姑娘,姑娘不可啊!」老劉見她徑直朝前門走了,連忙一瘸一拐追了上去。
上次在大街上遇到陸豐成這人,知道是個不講理的,那時欺她外地樣貌,以陸家威脅。不同如今,陸豐成只要打聽的過,必然也知道他那日撞上的是陸宴。
陸家的名號用不得,他們唯一的靠山便是陳主簿。
門外來的人除陸豐成這個惡少之外還有他爹,陸興察既然曉得以「名不正言不順」的名頭拖陸宴下台,那必然也是個講面子的,自家二弟剛剛去世沒有多久,便不顧侄子死活來爭奪家產的事,明面上他不會做,非得找個藉口,先否了陸宴繼承的資格,在營造輿論聲勢來爭奪家業。
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,但至少不如他兒子那般蠻不講理,魯莽作威。
外面還在砸門,貿然開門指不定會砸到自己,唐念錦先是扔了個罈子到外面,聽得一陣哀嚎和脆響,砸門聲停了下來,這才打開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