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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2:01:02 作者: 縝白
    沒由來的,唐念錦忽覺的這房裡有些悶,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    胸口猛然陣陣發痛,疼得她捂著心口彎下腰去。她大口呼吸緩解難受的感覺,眉頭緊皺,暗中暗道不好。

    這感覺,分明是自己先前那個怪病又犯了!原本以為這怪病的根源就是這具身體,既然得了小姑娘的身子,自然不會再犯病。

    現下看來,卻還是沒解決。

    陸宴聽見響聲,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,眼底蒙上一層暗色,他竟在這處睡著了。

    轉過頭,才發現小姑娘在一旁捂著心口倒在地上,便起身靠近,將她扶在椅子上,探了探左手脈象,有些紊亂,但也很快平靜下來。查不出是什麼病,他蹲在椅子前,皺著眉,抬頭看她臉色。

    唐念錦過了起初那一陣折磨,緩了一陣,才覺得心中的陰鬱散去不少,輕聲道:「沒事,以前的老毛病,過會便好了。」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熱氣騰騰的飯菜襯托下,顯得這屋子不再冰冷滲人,桌上好幾道菜,冒著熱氣,香味四逸。

    常邊和封山吃的開心,陸宴也偶爾動動筷子夾菜。

    唐念錦在他對面,兩人中間只隔了一隻雞。

    「對了,我看過下山的路了,明日在有一日雪化冰消,路邊好走些,唐妹子就可以下山了。」

    封山手裡不停往嘴裡塞著肉:「你可有去處?就你這手藝,倒不如來我們寨子裡當廚娘!保證待遇優渥!」

    唐念錦點點頭,倒真的認真考慮了這個提議,若是屆時在彭城只能受人制約,倒不如去替常邊等人做事。

    第6章 情感

    去尋封山他們只是下策,祁朝律法嚴格,與賊盜為伍判罪不輕。若非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,她不會考慮這一條路。再說,自家有手有腳,屆時找一戶人家做個學徒,熬幾年出來,便也不怕沒有飯吃。

    「我確實是隨家人初到彭城不久,前日是隨家人進山,誤落山坡下面,才走到這兒的。」唐念錦解釋道。「待下了山,我回彭城去尋他們便是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還有家人?那你這幾日生死未卜,他們可得擔心了!」封山道,「不像我,我們兄弟幾人都是無父無母,若是如此,屆時你若下山可得小心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路雖然可走,但畢竟難行。」

    唐念錦點點頭,常邊這二人對自己人不壞,只是賊匪的勾當做多了,看夠這世間的人情面目,對別人更狠一些。反倒是唐家自己的親人,哪怕沒有血脈,如此多年的相處也有了感情。

    可徐氏卻是個斤斤計較又極好面子的,唐念錦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家是從妾上來的,她自然越看越不喜歡。

    兩位長兄,也是整日裡無所事事,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

    「這兔子肉真嫩!」封山又樂呵呵吃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唐念錦專心扒拉著碗裡的雞腿,心裡想了想自己方才發病的經過。

    一直以來,她都以為和自己心意情緒相通的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唐念錦,如今她占據了這具身體,這病根應當去了才是。她必然是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緒,也不會在有奇怪的情緒波動才對。

    但方才的情形卻明明白白提醒自己,事情還沒解決。

    一想到今後還得承受這莫名其妙的心痛和沉重的情緒,她便有些喪氣灰心。

    真不知道連著哪個倒霉蛋!

    平時就不能多開心一點嗎?生活已經很絕望了,那倒霉蛋還時不時給她來個心臟大衝擊,就這樣的心態……還活著呢?

    一時間,她也不知該夸對方堅強還是罵對方矯情了。

    又看著對面那張好看得令人嫉妒的臉。

    嗯,還是看著陸宴吃飯心情和胃口才會好些。

    吃完又休息了一夜,唐念錦這才好好仔細消化了先前這具身體的記憶。她莫名其妙地便來到一個陌生的時代,又接受了這個身體的一切,但想來,自己年輕了幾歲不說,至少也不是個無身份的黑戶,也算賺了。

    但一個弱女子想要好好地生存下去,並不容易。好在祁朝國泰民安,農商興隆,民風開放。若是到了一個亂世之中,只怕她的日子還要更加不濟。

    只要找到一門營生,能足夠她日常的開銷用度,便不怕在受制於唐家。

    唐至文沒把這個小女兒放在心上,一心只看自家仕途,兩個兒子身上也用了不少心思。唐念錦這一條命,早在前幾日被唐浦推下山時便已經還了,如今她不欠唐家什麼,也不會在和以往一樣委曲求全,任人欺負。

    第二日吃過午飯,常邊二人便向她辭別,山路依舊雪厚冰滑,但對於他們這些身手敏捷,常年在外的人來說並無太大威脅。

    臨走時,又反覆叮囑了日後有事,可如何尋他們,以及在這山里某處設了捕獵陷阱,若是她暫時不離開這裡,可偶爾去查看一番。

    她一一記下。

    待二人走後,唐念錦休息了一會。收拾完東西——說來,她也並無什麼東西可收,唯一一件破舊的羊裘也沒必要再穿,她與陸宴說了幾句,最後道:「雖然山路難行,但我也還是早日回去得好。」

    陸宴對她的辭別似乎並不意外,只淡淡嗯了一聲。

    「你不送送我?」她玩笑地問了一句。

    陸宴看了她一眼,忽然轉身才回房,取了兩件厚實的暖毛披風,未有言語,便直接披在她身上,又將自己的黑色披風長繩繞在胸前系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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