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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6:英雄救美

2023-10-02 02:00:07 作者: 糖果淼淼
    76:英雄救美

    作者:

    「恩,娘娘,阮姑娘她說你身子不舒服,我來看看你,你怎麼樣了?」

    夜無暇眸中泛寒,瞥了垂首站在一側的阮天心。

    「誰讓你多嘴!」

    阮天心心窩抽搐,膝蓋一軟,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,

    「娘娘贖罪!」

    這是唱的哪一出?

    涼貴妃心情很差,似乎並不想見自己,倒像是這阮天心自作主張請了她來。

    她難道是故意的?

    白櫻心中揣揣,低眉斂目之間便是恭順道:「娘娘,白櫻即刻就走,你當心身子,切莫生氣!」

    說著,她正要準備告辭離開,免得撞槍口上。

    她腳步還沒邁出,夜無暇已經伸出那隻修長如玉的手拉住了她的袖子。

    似乎因為激動,他連續咳了好幾聲。

    「娘娘!」

    見他面色如霜雪一般,不住以袖掩口劇烈咳嗽,白櫻臉色頓時一變,忙坐下為她拍背順氣。

    咳了好半晌,夜無暇才漸漸平復下來。

    「既然來了,就留一下吧。」

    「遵命!」

    得了令,白櫻將他身後放了個枕頭,然後為他將被子蓋好。

    從昨晚開始,這涼貴妃的態度就很奇怪,白櫻以為,是不是昨晚發現了他的秘密,她覺得彆扭?

    低頭想了片刻,白櫻遲疑地說道:「那個,貴妃娘娘,昨晚的事,你別生氣了行不?我真不是故意的。我不知道你……」

    昨晚的事?

    夜無暇面色沉鬱了一下,「繼續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娘娘,我昨晚真的是為了救你,沒想到將你的假胸給,給……。」

    「咳咳咳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次,夜無暇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,卻又忙著咳嗽來掩飾。

    他剛才還以為,她發現了他男子的身份,結果竟然是…。

    這個女人,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,竟然會以為他之所以生氣,是因為那原因。

    「天心,你退下吧。」

    現在,屋內就剩下他們兩人,空氣中滿滿的都是尷尬。

    既然她沒有主動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,她也沒有勇氣直接去問她。

    涼貴妃這樣的人,應該很好面子,要是她真的與那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,她這一戳破惹得她更不開心,那當如何?

    如果不是,那不是更加尷尬嗎?

    想到今日的事,她覺得有必要跟她報告一下。

    「娘娘,尉遲紫楓為人如何?」

    聽她談及此人,夜無暇思附片刻驀地反問道:「他怎麼了?」

    「他好像發現了我女子的身份!」

    心中思量了一番,還是打算將這信息告訴他。

    「什麼!」夜無暇心頭一震,疑問道:「好像?」

    白櫻垂頭,小聲道:「世子他知道我是女子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他是如何發現的?你且細細道來。」

    「是!」

    白櫻將昨夜與那尉遲紫楓的相遇慢慢告訴了他,不過,將那句說她恢復女子身份嫁給他自動忽略了。

    夜無暇聽完之後,只是問道:「昨夜,本宮似乎看見你與天璣公子在一起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一愣,他們談論的不是尉遲紫楓嗎?

    「呃,查案。」

    這個理由,她自己都不信,但是她怎麼能說,她喜歡連月昭呢。

    明明答應涼貴妃去查探他的底細,結果心卻被人家給偷了。

    這說出去,涼貴妃不得宰了她。

    夜無暇目光一動,唇角盪起一抹冷笑。

    「既然他今日在太后處沒有當場揭穿你,那麼他暫時應該不會說。」

    暫時!

    那還是會揭穿,又是一顆定時炸彈。

    「娘娘,你說他為何不說?」

    「白家的人,怎會如此簡單!」

    「那麼,聖女白蓁盈呢?」

    想不到她會提及白蓁盈,夜無暇眼眸一緊,「她自然也不簡單。」

    她記得,上次在太后所設的家宴上,她撞到了白蓁盈,那時候,當她回頭的時候,看見她所往的方向,正是涼貴妃那處。

    涼貴妃是慕容琉毓的寵妃,白蓁盈是未來的皇后娘娘。

    他們同樣是皇帝的女人,該是天生的情敵才是,不知道是她們掩飾的太好,還是這兩人都很大度。

    後宮那種女人爭風吃醋,她似乎沒有感受到。

    「娘娘,這尉遲紫楓,要不要……」

    白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,這尉遲紫楓不像個省油的燈,就算他暫時沒有拆穿她,但是日後他一定會抓著她的這根軟肋,讓她陷入極度被動的局面。

    她已經投靠了涼貴妃,自然不能再三心二意為尉遲紫楓辦事,最好的辦法就是滅了他的口,以防萬一。

    「既然他已經知道,此事斷不能再為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還想問為什麼,夜無暇接著說道:「他外表雖是紈絝,其實心思細膩,他定有所防範。」

    想不到涼貴妃也是看得通透,白櫻贊同地點了點頭。

    「娘娘說得極是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會遣人跟著他,你且寬心。」

    「多謝娘娘。」

    有大樹乘涼的感覺就是好,見他面色蒼白,白櫻又道:「娘娘,你大病初癒需要好好休息,太后吩咐我去趟公主那,晚些時候再過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,去吧。」

    「對了,我那有味補身子的藥膳,你這宮內應該有小廚房吧?等我解決了公主的事,我再過來給你熬藥膳,算是賠罪了,行嗎?」

    「你……」收起眼底的一抹欣喜,夜無暇強自鎮定,「你會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小意思,娘娘且等著。那白櫻先告辭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恩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走到門扉處,卻又聽到屋內傳來夜無暇不確定的聲音。

    「你會來吧?」

    白櫻回頭,留下一個肯定的答案。

    「會!」

    白櫻離開後,夜無暇卻是無聲地笑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他從來不知道,只是一個字,會讓自己這般欣喜。

    「天心。」

    阮天心剛入門,他便迫不及待地說道:「天心,你為我準備一套衣衫。」

    「大夫囑咐你要好生靜養!」阮天心見他要起來,幾步奔到床榻前,「你就好生躺著吧,她,她等會就來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沒事了,現在感覺很好。」

    見他氣色明顯好了很多,阮天心也了解他的性子,他決定的事,根本不容拒絕。

    「好,紅色還是粉色那套?」

    「不,天心,給我準備一套男裝。」

    阮天心身子一頓,不可置信地看著他,「你要恢復,恢復男子身份?」

    夜無暇搖頭,「並非,只是想告訴她而已。」

    他臉上的歡喜,她許久不見,只是因為她的幾句話,原本在鬼門關徘徊的人,立刻靈魂歸了位,又再次鮮活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他甚至想要告訴她,他本身是男子的身份,這便說明了,他想要與她在一起。

    白櫻她甚至不需要說什麼也不用做什麼,她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了。

    罷了,他若喜歡,她便助他。

    只要他覺得歡喜,自己難過,又何妨。

    「我現在去給你準備。」

    「等一下。」夜無暇有些猶豫地開口,「找身白色的吧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她曾經說過,她最喜歡看他穿一身白色,覺得像神仙一般。

    第一次,他有了想要與另外一個人共度餘生的欲望。

    猶記得當年,她說想要嫁給他的時候,她問他,會不會娶她的時候,他並沒有回答。

    而這次,他會給她答案。

    他會告訴她,他想娶她。

    她曾說過,無論如何,滄海桑田,她都會等著他。

    **

    從無暇殿內出來,白櫻又匆匆奔向了沐兮公主的寢宮。

    真是流年不利,她剛到殿門口,居然遇到了麗太妃。

    一大早,白櫻的一顆心就像坐雲霄飛車一般。

    又是尉遲紫楓,又是死人,現在又是麗太妃。

    說實話,她知道早晚還會碰到,只是沒想到,這麼快。

    這才一日不到呢。

    難怪說冤家路窄呢。

    「你來這幹嘛?」

    白櫻還沒開口,這麗太妃怒色滿滿地衝到她的面前。

    「來公主宮殿,自然是看望公主殿下。」

    「哀家警告你,別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!」

    「天鵝肉還沒有吃過,多謝太妃娘娘提醒!」

    拋下這句話,白櫻冷冷一哼,也不看她,昂首挺胸走了進去。

    麗太妃被她這句話氣得臉都綠了,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,而且她那目空一切的眼神,委實讓人氣憤。

    她好歹也是長公主的生母,這北齊的太妃。

    無論如何,她不能讓沐兮與這樣的人在一起。

    絕對不能!

    堅定了這個想法,麗太妃忙抬腳跟上,她怎麼樣都是沐兮的生母,她就不信,她沒有本事破壞他們。

    「公主,我是白櫻!」

    屋內很安靜,白櫻在外頭敲了半晌的門,皆無人回應。

    如果公主將自己幽閉是因為與自己的事,那麼她定然不會拒絕與自己相見,白櫻心中有些納悶,於是向門口的侍衛問道:

    「公主屋裡,今日有動靜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回大人,沒有。」

    那就奇怪了,突然一個念頭閃過,白櫻心道不好。

    「來人,將這門打開。」

    門口兩個侍衛面面相覷,他們哪裡敢開公主的門,那不是掉腦袋的事嗎?

    「後果本座負責!」

    有白櫻的這句話,那兩人也沒有再顧慮,將門打開。

    進了屋子,床上被五花大綁嘴裡塞了布條的女子哪裡是公主。

    將床上的女子解開,白櫻問道:「你是誰?公主呢?」

    「回大人,奴婢是沐兮公主身邊的侍女,今晨,奴婢為公主送早膳之時,公主將奴婢打暈了。」

    宮娥說完,白櫻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,這侍女前來送早膳之時公主將她擊暈,然後換了她的衣服大搖大擺地出去了。

    「你是真的喜歡那花嗎?」

    心裡猛地出現一句話,白櫻的心突突一響,望向桌邊之時,果然見上面靜靜躺了一張紙條。

    她大步走過,將紙條展開,上面赫然寫著。

    「我去取花,數日便回,勿找!」

    糟糕!

    她一個沒有武功的嬌貴公主,去那暗夜森林不是送死嗎?

    而且,她還是獨自前往。

    她要是有個好歹,那不得連累了她。

    「沐兮!」

    麗太妃進來之時,白櫻迅速將那紙條卷進袖中。

    在所有人知道公主的行蹤之前,她必須先將公主安全帶回來。

    「太妃娘娘,公主不見了,快遣人去找吧!」

    說完,她轉身就走了,免得這麗太妃又來找她的麻煩。

    算算時辰,沐兮公主離開有好一陣了,一定要趕在她進入那暗夜森林之前攔住她,聽阿狸說連月昭有一匹千里馬,還將它夸的天上有地上無,她雖然沒有見過,但是想那連月昭的東西定不是凡物。

    從宮裡出來,她直接回到了白府。

    「阿狸,你上次說的你舅舅的那匹千里馬呢?」

    白以晟與阿狸正在院內盪鞦韆,聽到她語中的急切,白以晟忙上前問道:「小櫻,出了什麼事?」

    「公主去了暗夜森林,我去將她帶回來。」白櫻解釋了一句,遂又問道:「阿狸,馬呢?」

    一旁的阿狸愣了一瞬,然後回答。

    「娘親,這素金狼在幻戈那裡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眼眸一轉,「你說,你舅舅會將它借給我嗎?」

    阿狸很肯定的搖搖頭。

    「娘親,舅舅的素金狼,世間唯有舅舅能駕馭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翻了個怪眼,她偏偏不信,他連月昭能駕馭的,她為何駕馭不了。

    「阿狸,你能不能去幻戈那將那匹馬給娘親牽過來?」

    阿狸癟癟嘴,有些不太願意,「娘親,你不是說,不問自取,視為盜嗎?」

    呃,這個。

    白櫻嘴角一抽,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,貌似是說故事的時候吧。

    她沒事跟一個小屁孩說那些大道理幹嘛。

    「這個,非常時期,當非常對待,娘親這是去救人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娘親回來給你帶糖葫蘆,好嗎?」

    聽到糖葫蘆,阿狸眼中放光。

    「阿狸要兩串!」

    「給你三串!」

    「阿狸馬上去!」

    說完,阿狸小小的身影倏地一下不見了蹤影。

    白櫻沉沉地吐了一口氣,磨刀不誤砍柴工,希望連月昭的這匹千里馬,不會讓她失望。

    片刻之後,聽得一個嘶鳴,阿狸已經牽來了一匹馬。

    「娘親,這就是素金狼,是舅舅的坐騎。」

    阿狸為她介紹,白櫻凝視了一圈,似乎也沒有看出哪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。

    「阿狸,你確定它是千里馬?天上有,地上無?」

    阿狸點頭,很確定地回答她,「是的,娘親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看著眼前那名為素金狼的眼,琥珀色的,有種莫名的熟悉感。

    翻身跨上馬背,執起韁繩,馬鞭一抽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是連月昭的坐騎,就算是它主人,也從未如此對待過,素金狼仰天嘶鳴一聲,正欲將馬背上這膽大白天的凡間女子給顛下來,結果,突然心裡傳來一句警告。

    「皇太子殿下有令,要護衛此女!」

    言下之意,切莫傷害了她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聽聞,隨即停止了嘶鳴。

    「是,澤羽大人。」

    原本狂躁的素金狼瞬間安靜了下來,白櫻高倨在馬背之上,嘴角勾著邪笑。

    「阿狸,你瞧,你舅舅的坐騎似乎並不討厭我!」

    「胡說!」素金狼只能在心裡回答,太子殿下要保護的人,他可不敢傷害了她。

    能成為太子殿下的坐騎,那是他的榮幸,可不想如今被一個小小的凡人騎在身下。

    「爹,阿狸,我先走了,公主去暗夜森林一事,暫時別對其他人說。」白櫻叮囑,這公主去了有些時辰,她不敢耽誤,騎馬奔出了數步,突然想到什麼,又勒馬折了回來,「爹,你之前不得了一副補身子的藥膳方子嗎?你差人送去涼貴妃那。」

    白以晟點頭,「好,小櫻,你快去快回,一切當心。」

    暗夜森林他雖然沒有去過,但也聽說過那裡的恐怖。

    想了想,這心裡還是不放心。

    看他滿面愁容,阿狸問道:「白爺爺,你怎麼了?」

    「有些擔心小櫻。」

    阿狸並不知道暗夜森林的恐怖,他便是問道:「娘親她怎麼了?」

    「沒什麼,阿狸,白爺爺去趟皇宮,你好好在家裡,別亂跑,知道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好,白爺爺,阿狸就在這等你回來!」

    白以晟撫了撫他的頭髮,「乖。」

    這阿狸若真是小櫻的孩子,那該多好。

    昨夜白櫻與連月昭一起出去,又逢七夕佳節,也不知道兩人關係有沒有突破一些。

    沒有召見,外人是不能隨意進出宮門的,白以晟拿了藥膳的秘方交給了守門的侍衛,便是逕自離開。

    侍衛拿了方子正要送去無暇殿,突然一個宮女攔住了他的去路。

    「麗太妃有請!」

    侍衛隨著宮女的引路來到一架輦轎外。

    轎簾被掀開,露出一張絕美的臉。

    「方才宮門那人是誰?」

    「回太妃娘娘,那是錦衣衛指揮使的父親。」

    麗太妃坐在輦轎內,聞言面色一白,穩了穩心神,她又問道:「你手上拿了什麼?」

    「回太妃娘娘,這是指揮使父親要奴才送去無暇殿給貴妃娘娘的藥膳補方。」

    「哀家正要無暇殿,就順路為你捎去。」

    「多謝太妃娘娘!」

    「退下吧!」

    轎簾關上,麗太妃使勁抿了抿唇,仍是止不住身子在微微顫抖。

    想不到張生居然換了身份,而她最為厭惡的白櫻,竟然與他是父子。

    這個消息太過震撼,她實在有些無法接受。

    「娘娘,是否要擺駕去無暇殿?」

    簾外響起了宮娥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打斷。

    「回宮吧。」

    看了一眼侍衛方才給她的方子,她用力搓成了一團。

    白府。

    阿狸還在盪鞦韆。

    幻戈見阿狸獨自一人在院中,卻不見素金狼的身影,急忙問道:「阿狸,素金狼呢?」

    「那個……」

    阿狸猶豫了,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
    如果說將素金狼給了舅舅之外的人,他定會大發雷霆。

    「素金狼呢?」

    幻戈見他不答,復又問了一句。

    「怎麼回事?」

    此時,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,阿狸心道不好。

    舅舅回來了。

    「舅舅,阿狸還有事,先走了!」

    生怕連月昭追究,阿狸拔腿就要逃走。

    連月昭擺了擺衣袖,阿狸動作一滯。

    「舅舅,你放開阿狸。」

    「幻戈,你說。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沒有理會,直接問道。

    幻戈看了一眼阿狸,哪裡敢隱瞞,遂道:「主子,阿狸將素金狼帶走了。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將目光轉向阿狸,「阿狸,你帶走素金狼,是要幹嘛?」

    阿狸怯怯地抿了抿唇,「舅舅,阿狸,阿狸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你知道,我早晚會知道。」

    見他還想隱瞞,連月昭冷了聲線。

    阿狸最怕的就是他了,見他要發怒,趕緊老實交代。

    「舅舅,娘親說要去暗夜森林救公主,所以借了素金狼去追,你別生氣,娘親就很快就會還給你!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狠狠甩袖,滿臉怒意,「簡直是胡鬧!」

    見連月昭抬腳要走,阿狸急問,「舅舅,你去哪裡?」

    「本尊親自去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給抓回來!」

    阿狸心下一慌,讓舅舅親自去抓,這下娘親可慘了。

    「舅舅,你先放了我!」

    他也要去!

    她在身邊,或許還能幫下娘親,否則,這舅舅要是發起火來,那可是天崩地裂。

    「你就在此思過!」

    丟下這句話,等阿狸再看向他時,連月昭已消失地無影無蹤了。

    **

    「說你是千里馬,也不過爾爾嘛!」

    聽阿狸那般吹捧,還以為這什麼素金狼是什麼了不起的馬呢。

    也沒有什麼稀罕的,這速度跟普通的馬也沒什麼區別。

    她身邊沒有帶其他的人,她才剛起步,沒有她能完全信任的人,既然怕被人挖坑,倒不如她自己單獨行動。

    為了掩人耳目,她換了一套極為普通的男子衣衫,還特意將自己的面貌斂去,免得有人糾纏。

    還好她學了這齣神入化的易容術,否則在這封建的古代,女兒身的她根本寸步難行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本就不樂意馱這凡間女子,若不是澤羽大人在一旁提醒,他當場就要讓這凡人難堪。

    想不到,這小小的凡人竟然還看不起他?

    只聽長鳴一聲,前蹄一蹬,他極速地朝前沖了出去。

    「呀!」

    素金狼突然發狠般狂奔了起來,這種感覺,像極了現代的飆車,她有點想念她那輛重型機車了,在她穿越的那一刻,與她一起殞命在了盤山公路之上。

    在古代有些日子了,一直以來,她步步為營,活得窩囊至極,如此奔跑,只有呼嘯的風聲從耳邊掠過,鼻間還有陣陣的花香,當真是愜意。

    有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原本覺得,在他這般速度之下,這凡間的女子定會嚇得屁股尿流,沒想到,她倒是愈加的興奮。

    無趣。

    還想著看她奔潰的一幕。

    放慢了速度,白櫻拍拍他。

    「怎麼不跑了?駕!」

    她抽了一鞭子,這素金狼卻沒有任何反應。

    「跟你的主人一個德性!」

    白櫻暗啐了一句,隨即翻身下馬,環顧了一下四周無人,便是打算尋個隱蔽的地方方便一下。

    「我們離遠一點。」

    虛空中的澤羽朝素金狼如此說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心中一疑,卻沒有多問,默默離開了一些距離。

    「皇太子殿下吩咐,她是個女人,我們切莫太過靠近。」

    素金狼』哦『了一聲,表示了解。

    「澤羽大人,我們什麼時候返回劫荒?人間此處,我實在不喜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也不知,待殿下發令。」

    這邊,兩人難得在一起閒聊。

    那邊,白櫻剛找了個好地方,人還沒蹲下,突聽,有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傳來,緊接著,就是刀劍劃破長空的聲音,數十個以黑紗遮面的男子從天而降,將她團團包圍。

    白櫻動作一頓,身為特工,她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。

    這些人的目標是自己,而且,他們是想要取她的性命。

    她在古代仇人頗多,這幕後之人是誰,她並不肯定。

    懷疑的對象太多。

    眯了眯眼,白櫻下意識地摸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。

    「殺無赦!」

    一聲令下,黑衣人紛紛出手,一把把長劍如蛇般散著幽冷的光芒,向她直直逼來。

    心下油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,敵人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。

    「你們是誰派來的?」

    黑衣人自然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,個個眼中閃爍著自信,似乎這白櫻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。

    敵我懸殊,白櫻暗自攥緊了拳頭,是可忍孰不可忍,居然選擇這樣的時候來殺她。

    「既然想要來送死,那便來吧!」

    將匕首舉到胸前,白櫻如黑夜般的一雙眼眸緊盯著眼前眾人。

    那些黑衣人聞言面面相覷了一會,那領頭之人大笑出聲。

    「就憑你!兄弟們,你們信嗎?」

    「不信!」其餘人都鬨笑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白櫻在他們面前確實顯得極為弱小,也難怪他們並不放在眼底。

    她這前腳才出了桐城,後腳就來了刺殺,看來這幕後之人就是她身邊的人。

    「少廢話,小心了!」

    白櫻面上平淡,傲然的語氣更添加了她的風姿。

    就在她話音剛落之時,便是有無數的銀光往前掠去,紛紛射在了前頭的人身上。

    沒想到白櫻會提前動手,前面之人並無反應過來,中了她的銀針,瞬間倒了好幾個。

    「我已經好心提醒了,讓你們小心,這可就怪不得我了!」

    「動手!」領頭之人爆喝一聲,眾人在他的命令之下朝她沖了上去。

    「小心!」她再次出聲提醒,那些黑衣人反射性地掀起披風正欲將暗器檔去。

    就是此刻!

    對方人多勢眾,就算她殊死相博,也不一定能討得半點便宜,所以,她並沒打算與他們正面交鋒,最主要的是,她今天的嗜睡症還沒有發作過,每次在關鍵時候都會掉鏈子的嗜睡症,她委實不敢小看。

    而且這次,她沒有把握在危急關頭還能被連月昭所救,他現在不可能出現在此地。

    所以,找准了機會,便是打算要撤退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在發狠時候的速度確實不是普通的千里馬所能比擬的,依靠這些人的腳力,應該追她不上。

    可是,她雖然跑出了這包圍圈,卻是沒有看到素金狼的半個影子。

    素金狼呢?

    果然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馬,這素金狼跟他的主人一樣。

    不靠譜!

    悲劇的是,她這才剛跑出不遠,那剩下的十餘人,再次將她給重重包圍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領頭的人眸光深凝,「指揮使果然狡詐!不過,即使這樣,今日也必要命喪於此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咬咬唇,依舊將背脊挺得筆直,「那且瞧瞧,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嗎?」

    「當心我的針了!」

    這次,白櫻還是好心出聲提醒,但是有了前車之鑑,這些人自然以為又是她的詭計,並未閃身躲避。

    而白櫻知道他們定是存了這樣的心思,使出袖中的暗器,幾個身手慢一點的又被打中。

    很好,倒下一個少一個,倒下一雙算一對。

    不過這一次完了,她真的是沒有銀針了。

    這群黑衣人在道上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,想不到被她耍的團團轉,一時間,所有的人都憤怒了。

    這樣的目光,卻是激起了白櫻心中隱匿已久的鬥志。

    她曾經說過,要在這個古代,唯我獨尊。

    既然這些人要找死,那麼她便大開殺戒。

    握緊了手中的匕首,在他們措不及防之時,白櫻主動出擊,在他們還未反應之際,她已經舉刀取了好幾人的性命。

    所有的黑衣人都詫異了,想不到她會主動迎戰,而且,她的動作快如閃電。

    「殺了她!」

    這次,領頭的人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,這一來一回,好幾個兄弟倒下。

    戰鬥拉開了序幕。

    這些黑衣人訓練有素,定是職業殺手,因為見識到白櫻的厲害,沒人再敢小瞧她。

    白櫻雖然成為了錦衣衛指揮使,現在每日儘是錦衣美食,卻從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,每日的訓練從來不曾落下,所以,即使這原主的身子羸弱,這些日子也被她鍛鍊的愈加的強健。

    她的身手的確不錯,但是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,幾招下來,右臂被劍氣划過,一道長長的口子讓她疼的眯了眯眼。

    空氣中,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充斥在鼻尖,剛才那一劍似是刺到了她的動脈,加上她幾番格擋,牽扯上了傷口,失血讓她腦中不再如之前那般清醒。

    這些黑衣人跟打了雞血一般,片刻不停歇,無數的攻擊朝她襲來,白櫻從原本的主動到被迫的防守,氣勢雖然還在,因為受傷她的步伐漸亂。

    這下不好了,再打下去,她今日定要死在這。

    心裡划過這個念頭,忽然,鼻尖有股濃郁的花香襲來,然後她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呼嘯,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朝她飛速而來。

    白櫻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,只覺得,在他出現的那一刻,心裡的花瞬間齊齊開放。

    以前,對於連月昭,她或許是喜歡,只是覺得他有顏值有身材有錢財還有絕頂的武功。

    所有,這樣的男人,世間沒有哪個女子不會不為他心動,這也包括她自己。

    可是現在,當天神一般的連月昭出現之時,她眼中居然一片氤氳。

    難怪每當英雄救了美女的結果是這個美女必定會愛上這個英雄,親身體驗,這原來是真的。

    「沒事吧?」

    從愣怔中反應過來的時候,白櫻已經安穩的落在了連月昭的馬背上,耳邊傳來他好聽的讓人心跳加速的磁性聲音。

    「連月昭,你,你來救我了。」

    她被花香包圍,沒有飲酒,卻感覺自己已經沉醉其中。

    視線掃過白櫻正在滲血的手臂,那雙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眸卻是驀地一寒。

    「真是麻煩精!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的聲音依舊是他一貫的冷漠,白櫻卻聽到了一絲寵溺的味道。

    「你,你是誰……」

    領頭的人眼中除了驚詫還有深深的絕望,沒有人看到連月昭是如何出的手,所有的黑衣人感覺危險逼近的時候,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,個個口冒鮮血,徘徊在生死邊緣。

    「你們不配知道。」連月昭一抬袖子,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眨眼間全部覆滅。

    「連……」

    白櫻瞬間石化了,她從來沒有見過連月昭出手,只是一個抬袖的動作,頃刻間已經讓人灰飛煙滅。

    那是多強大的力量,強大到,已非人類所能理解的。

    白櫻原本想阻止他,留下活口好知道是誰在幕後指使,結果這連月昭直接將剩餘的人全部滅了。

    「你全部殺了我怎麼盤問這些人的來歷?」

    「一時間沒收住力。」

    這個回答,白櫻無言以對。

    「你親自來救我?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躲開她的眼神,不答反問,「本尊的素金狼呢?」

    白櫻癟癟嘴,不管他是要找她的素金狼還是順道救了她,反正他救了她,她就得報答他,最好的方式自然是…。

    「一匹馬而已,那么小氣作甚!你救我一命,你說我要如何感謝你?」

    白櫻轉過頭,朝他拋了個媚眼。

    連月昭坐在她身後,女子的嬌軟貼著他,讓他心神微亂。

    「不必!」

    「雖然我讀書不多,但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,所以,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,我以身相許,你看如何?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纖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,正在侷促之時,突然聽到素金狼奔跑的聲音。

    這素金狼與澤羽已感應到了連月昭的力量,朝此而來。

    他們聊的甚是愉快,居然忘記了白櫻,兩人此刻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,才知道發生了大事,一顆心沉到了低谷。

    雖然面上是一貫的沉寂,但是他們知道,此時尊貴的皇太子殿下,很不平靜。

    「殿下恕罪,是屬下的過錯。」

    「殿下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素金狼在此,還給你了,你就別黑著一張臉了,你身下那馬給我,我還有要事。」

    公主的十萬火急,斷不能讓她入了那暗夜森林,等回來再好好與連月昭談談這報恩的事,也正好給他時間想想。

    要不要搭夥過日子。

    「等等,你要去暗夜森林?」

    『嗯』了一聲,見他沒有任何動作,白櫻挑眉問道:「你還真是一毛不拔,這普通的馬都不行嗎?」

    「你這身手,去那等於送死。」

    想到什麼,白櫻目光一亮,「所以呢?你要護送我去嗎?」

    「本尊只是來拿回素金狼,既然已經尋回,就此別過!」

    白櫻原本也沒想過這傲嬌的連月昭能真的護送她去前去,她想的只是他的馬而已。

    這荒郊野外的,就算她有銀子也沒有地方讓她去買馬,僅僅依靠她的腳程,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趕到。

    「那個,你的馬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給你。」

    白櫻心下一喜,給她馬就已經感恩戴德了。

    連月昭瞥過她還在流血的手臂,問道:「你的傷,怎麼樣?」

    騎上連月昭給的馬,白櫻無所謂地笑了笑,「小傷而已,沒事,連月昭,不管你今日的目的是什麼,救命之恩,我白櫻一定會還的。」

    勒了韁繩,在她策馬狂奔之前,她說補充了一句。

    「還有,謝謝你能來。」

    連月昭看著她絕塵而去的身影,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,可面上卻仍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。

    這女人,受了傷,居然連哼都不哼。

    「殿下,屬下會保護好白姑娘。」

    虛空中的澤羽行了禮之後,忙追隨白櫻而去。

    原地,只剩下安靜,素金狼膽怯地站在一側,不敢猜測主人此刻的心情。

    半晌,連月昭的目光仍舊盯著白櫻消失的方向,整個人好似一尊雕像一般。

    「主人,要回去嗎?」

    素金狼的聲音將連月昭飄忽的思緒拉回。

    「時辰尚早,本座聽聞那暗夜森林有四季不敗的花,正好取了回去熏屋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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