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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  平日裡沒臉沒皮的人，這會兒語氣窘迫得就像是被調戲的大姑娘一般。唐旭還緊張得自己聞了聞，生怕是有什麼怪味。

    雖然沒聞出來，但還是有些惱；「這下人是怎麼回事，脫下來的衣服不知道收了嗎？」

    雲姝原本還有幾分尷尬的，也就臉上冷淡慣了才沒有表現出來，現在看著他都已經通紅的耳垂，那尷尬便不見了，反而莫名覺著有些好笑。

    「唐旭，」她問，「你是在害羞嗎？」

    唐旭身體像是僵了僵。

    雲姝還以為照著他的性格，肯定是要惱羞成怒地否定的，不曾想男人卻將那尚未完全褪去紅色的臉轉了過來。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他看著雲姝，小聲地說，「我是怕你是聞到了不好的味道，會因此不喜歡我。」

    他認真的語氣，倒是把雲姝噎了一下，不知道如何開口了。

    好在唐旭很快就抱著衣物出去了，雲姝還能聽到他斥責下人怎麼做事的。

    她唇角揚了揚。

    ***

    晚膳都擺上來了，兩人坐下用膳。

    雲姝照例是問了雲霖的情況。

    她自從聽說了楊珩是與雲霖交談的時候氣急攻心的，便一直心有不安。

    雲霖那孩子向來善良，無論承認不承認，喜歡不喜歡，那個人都是他的父親。

    若是楊珩真是因為他出的什麼事，只怕他日後懂事了想起來也會愧疚。

    唐旭想到雲霖那毫無波動的眼睛，笑了笑：「不要緊的，他雖然確實……有些失落，但已經被我安撫好了。」

    雲霖大概不會想讓母親知道自己其實沒那麼良善，唐旭也不想讓她知道。這算是心照不宣的共識。只是男人還沒忘記給自己立個功。

    聽他這麼說，雲姝也才算是放了心。

    兩人又閒聊了幾句，雲姝才問他：「你最近在吃什麼藥嗎？」

    唐旭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。

    雲姝換了雙乾淨的筷子給他夾了塊肉。

    「你若是相信我，有什麼問題，該告訴我。」

    唐旭盯著自己碗裡的肉有一會兒後，不知想到了什麼，笑了出來：「這不會是臨終關懷吧？」

    被雲姝瞪了，他才正經起來。

    咬了口肉，想想遲早也是要說的。

    「我托人開了方子，說是可以男子避孕，只是至少要先服用一段時間。」

    他從靜檀那裡聽說過了，雲姝之前就因為一直帶著避孕的藥物，身體受了影響。生雲霖就已經遭了罪，怎麼還捨得讓她喝藥。

    左右自己皮糙肉厚的，喝什麼都不打緊。

    雲姝愣了愣，所以他這段時間才都沒有碰自己嗎？

    男子避孕，倒也不是沒有聽說過。她皺了皺眉：「將藥方拿給我看看。」

    唐旭便馬上讓人去拿藥方了。

    方子到了手裡後，雲姝是越看越想皺眉。

    半晌，她放下了手中的紙。

    唐旭還在啃那塊肉，即使只剩骨頭了。雲姝只得又給他夾了一塊。

    「你不用換筷子也行的。」唐旭小聲抗議。

    但云姝沒有搭理。

    「唐旭。」她放下了筷子，「這方子……不算避孕，更接近絕育了。」

    唐旭一邊給她盛湯，也沒有放在心上。

    「這樣不是更好了嗎？」

    「哪裡更好了？」雲姝皺眉，「我喝避子湯，是因為我不想再要孩子，也無所謂以後還有沒有生育能力。但是你不同。你以後若是想要子嗣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話讓唐旭看了過來了。

    他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男人眼神有一瞬間冷了下來，但只是轉念間而已，他不怒反而笑了，像是無奈至極的認命自嘲。

    「若是我想要子嗣，怎麼樣？找別人生嗎？」

    雲姝不說話了，唐旭將手裡的湯放在她面前。

    「難為你還能為我想著退路，」他笑，「你看我，哪裡像是有退路？」

    他只要跟任何別的女人有瓜葛，他與雲姝就完了。

    唐旭沒有像往常那般容易動怒，語氣跟方才的閒聊沒有太大的區別，說完以後就繼續吃飯了。

    雲姝卻是半天沒有反應。

    最終，她將那個方子揉成了一團。

    「放著我不問，哪裡找的庸醫？」她嘆了口氣，「那以後方子我來開吧，沒必要吃這麼毒的。」

    她把湯倒進了米里攪拌，在唐旭看過來時，又加了一句。

    「我不服用避子湯，也可以好好調理身體。就當是……」她繼續攪拌碗裡的米飯，「給我們留後路。」

    唐旭怔了怔，明白她的意思後，胸口一酸，他的心都被感動包裹著。

    「好。」

    哪怕不被她愛，只是被她好好對待，他就幸福得想哭。

    人果然都是貪心的，他好想要，想要被愛。像……顧淮安那樣，被她愛著。

    ***

    經歷了這麼一次重創後，楊珩竟然又勉強地撐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只是唐旭聽說他日日都要服用五石散，這藥短時間內雖然能使人精神振奮，但久服傷身又成癮，依著楊珩的身體，該撐不了幾天了。

    事實上，哪怕是撐到了現在，唐旭都覺著楊珩這命夠硬了。

    只是哪怕勉強打起了精神，他也無法再處理朝政了，依舊是雲霖每日上朝。

    這天，雲姝和唐旭剛躺下，就聽見外面有人急急忙忙來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