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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25:02 作者: 有陸
顧霏側頭,瞧見謝清瑰竟有些發怔,眼睛直直地看向那個自己說有點帥的那個男人。
白皙精緻如瓷器的側顏仿佛出現了一道神不知鬼不覺的裂痕,櫻花似的殷紅唇瓣輕輕抿起。
顧霏有些意外,輕輕推了謝清瑰一下:「清清,你看什麼呢?」
「…沒什麼。」謝清瑰收回視線。
她應該沒認錯人,坐在圓桌左邊那男人確實是沈季嶼。
但他一直餵旁邊那嬌滴滴的姑娘吃東西,全程沒看向門口一眼,應該是不記得自己了。
於是謝清瑰也沒有再抬眸看。
她有些餓,跟著顧霏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就專心致志地吃東西,這家茶餐廳的味道不錯,醬油蒸過的金錢肚和豆豉排骨都挺和她的胃口。
謝清瑰小口小口斯文地吃著,對於桌上亂七八糟地寒暄不清楚也不感興趣,全程都是左耳進右耳出,只有在聽到『嶼少』這兩個字的時候,筷子才微微頓了一下。
因此,她也沒注意到蘇閔行和葉哲時不時划過她身上那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倒是沈季嶼,他趁著鄒盈和宋乘風攀談的時候,黑眸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謝清瑰。
隔著偌大的圓桌,視線仿佛如有實物地落在她身上。
謝清瑰覺得身上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,她下意識地抬眸,就對上沈季嶼那雙桃花眼。
灼灼又晦澀的深不見底,足以讓空氣膠質起來的眼睛。
謝清瑰呼吸一滯,第一反應就是撂下筷子。
她起身,對旁邊的顧霏說了句:「我去趟洗手間。」
茶餐廳的洗手間是公用的,並沒有那麼細緻的分了男女。
就是這個時間沒什麼人,還是蠻安靜。
謝清瑰從隔間出來後走到池前仔仔細細的洗手,洗手液搓出泡沫揉過每個指縫,她很注重於手的保養,每次都是這樣不緊不慢的認真。
寂靜的環境裡,很容易就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。
不疾不徐地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一聽就是屬於男人的皮鞋,謝清瑰側眸看了一眼,瞳孔微頓。
是沈季嶼。
他手指同樣很長,卻夾著一根煙,很快煙味兒就充盈了這逼仄的。
謝清瑰移回視線,繼續洗手。
他應當是不記得自己這個老同學了,那她當然不會去自討沒趣,還是專注做自己的事就好。
他們一直都是雲泥之別的兩個人,從高中時謝清瑰就明白這個道理。
只是身後古水氣息若有似無地靠近,伴隨著偏熱的體溫,卻也讓人無法忽視。
沈季嶼好像就站在她背後,近在咫尺。
謝清瑰抬眸,看向眼前的鏡子。
他們的身影幾乎重疊在一起,男人的身型卻大了她一圈。
沈季嶼剛剛穿著的灰色西裝外套已經脫下,只穿著白襯衫,袖子挽到手肘處,勁瘦的肌肉線條分明,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垂在褲縫邊上。
微微低頭,眼睛向下看,不知道是在玩手機還是在幹嘛,站在她背後動也不動。
從鏡子裡看,他高挺的鼻樑仿佛正卡在她頸項的動脈處,弧度相得益彰。
但實際上,他們的肢體並沒有任何碰觸。
一種微妙又巧合的感覺。
沈季嶼是……在排隊等著洗手麼?
畢竟這裡就一個洗手池。
謝清瑰抿了抿唇,關了水龍頭後側身讓他過去:「你用。」
她聲音低低的說完這兩個字,立刻離開。
髮絲在飄動的那一刻,女人周身本來就匍匐著的水潤香氣更重,是茉莉香。
沈季嶼怔然片刻,忽然笑了聲,他搞不懂謝清瑰是這麼多年都沒換過沐浴露還是與生俱來的體香。
但真的很好聞。
就是她味道依舊,卻好像不認識自己這個人了一般。
那股子茉莉清香如影隨形,直到晚上躺在床上,沈季嶼隱約間仿佛都能嗅到似的。
這麼一對比,就感覺跪在地上賣力的女孩兒身上名牌香水的味道太濃,馥郁過了頭就都是匠氣了。
沈季嶼皺了皺眉,乾脆把人拉了起來。
他彈了根煙,打火機聲脆響的煙霧繚繞里淡淡道:「你先走吧。」
「啊?」鄒盈有些意外,不安地揪著床單上的流蘇:「嶼少,我今晚可以不回學校的啊。」
「回去吧。」沈季嶼彈了彈菸灰:「今天沒興致。」
他這般模樣的時候總是有些冷,讓鄒盈心裡突突的,也不敢再多問什麼,連忙把地上的衣服拾起穿好離開了。
在跟沈季嶼之前她就聽人說過,嶼少最喜歡識趣的女人。
識趣,那無非就是聽話的美化說法,她當然懂得聽話。
瞧著鄒盈大氣而不敢吭,鵪鶉一樣離開的背影,沈季嶼覺得更加索然無味。
他確實還挺喜歡小白花這類型的,但一點個性都沒有的小白花……那是金絲雀。
『清純』這個詞的最佳詮釋,大概就是謝清瑰那樣的女生。
上高中的時候,沈季嶼就知道她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。
不知貧富也不知美醜的學生時期,所有人都是整天穿著寬鬆校服的素麵朝天,男生們大多都梳著短短的板寸,不是上課就是打球,渾天渾地的泥打滾,校服每天都得被家長罵著洗了,一個學期不到就開始發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