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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頁

2023-10-02 01:53:07 作者: 繡錦
    馬夫很是尷尬,一路舉起袖子掩住臉再不敢出聲,好不容易到了劉寡婦家門口,那馬夫卻是說什麼也不肯進去了,咬著牙道:「小姐您也看到了,這街上的鄰里們都是群長舌老娘們兒,我不過是來過兩回,她們便傳出些不像樣的話兒來。我也就罷了,日後不來就是,可這劉寡婦和小魏哥兒卻還要做人——」

    書寧朝巷子裡瞥了一眼,瞅見那一雙雙躲在門後的眼睛,心中暗暗搖頭,遂揮手應道:「也罷,你就在外頭候著吧。」說罷,便上前去敲開了劉寡婦家的大門。

    敲了好一陣,總算聽到屋裡有輕輕的腳步聲,過了好一會兒,大門才「吱呀——」一聲打開了一條縫,露出一張還算齊整的中年婦人的臉。

    「二位貴人找誰?」劉寡婦平日裡甚少出門,日常所見的都是巷子裡的鄰居,何曾見過似書寧這般光鮮尊貴的人物,頓時有些發憷,只當是家裡頭的兒子又惹了事,說話時聲音都有些發抖。

    書寧見狀,愈發地和顏悅色,柔聲問:「小魏可在家?」

    劉寡婦愈發地不安,悄悄抬頭朝書寧和一心大師打量了一番,見他們倆一個是稚齡少女,另一個則是出家道士,且都生得一副好模樣,心裡頭的懷疑和畏懼這才稍稍消減,並不回話,而是小聲問道:「二位貴人找犬子所為何事?」

    書寧一聽她這話里的意思便曉得小魏就在家裡頭,遂一邊推門一邊笑著道:「是有些事,不過要當面問他才好。」說話時,已經不由分說地進了屋。一心大師摸了摸鼻子,也緊緊地跟了進來。

    劉寡婦一來攔不住,二來也不敢攔他們,只得慌忙奔進去低聲喚道:「魏哥兒,魏哥兒,你是不是又闖了禍了,人家都找上門來了?」

    「我哪有?」屋裡傳出少年人稚嫩的嗓音,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,最近我都沒怎麼出門。」說話時,裡屋的門帘一掀,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瘦高細長的少年人。

    「啊——」小魏瞅見書寧頓時發出一聲驚叫,爾後慌忙行禮道:「是……是東家屋裡的小姐,您怎麼來了?」

    書寧眯著眼睛看他,少年人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意外,卻沒有絲毫的心虛,眼神乾淨且透徹,完全沒有她所預料的狡猾和貪婪。也許這孩子特別能裝?

    「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?」書寧的眸中射出森冷的光,直直地逼在小魏臉上。小魏嚇得險些跌倒在地,臉上卻依舊一片茫然,「我……我……不曉得,我……沒幹什麼壞事兒啊?」

    「那匹馬呢?」

    小魏使勁兒地撓腦袋,聲音微微發顫,「哪……哪匹馬?」

    書寧微覺不對勁,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問下去,「那匹棗紅色的馬,上個月初八,我騎著它墜馬的。「

    小魏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溜圓,傻乎乎地看著書寧,又驚又怕地回道:「我……我也不曉得啊。您……墜馬……初八……我月初就辭了工,走的時候小棗都還好好的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不好!」書寧猛地一拍腦袋,一躍而起直朝門外追去,一心大師立刻會意,趕緊追在後頭。巷子裡早已不見了那中年馬夫的人影,書寧與一心大師一前一後地奔出巷子,不止不見那馬夫,就連原先拴在巷子口的幾匹馬也不見了蹤影。

    竟然被這麼個貌不驚人的馬夫給騙了!書寧和一心大師你看我,我看你,尷尬得連哭都哭不出來。

    ☆、第六十七回

    六十七

    書寧和一心大師自以為自己是聰明人,不想今兒卻一齊在這貌不驚人的馬夫身上上了個大當,二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陣,最後竟一起搖頭笑起來。

    一心大師斜著眼睛看她,打趣道:「還以為你這丫頭多厲害呢,結果竟是連個小囉囉都對付不了,實在丟人。這要是傳出去,你都沒臉見人了。」

    書寧無所謂地聳了聳肩,不以為然地道:「我怕什麼,我一個大門不出、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,被人算計再正常不過。倒是大師你威名遠播,今兒竟栽在這小毛賊的手裡頭,不知有何感想?」

    一心大師伸了伸胳膊,很是豪放地一屁股坐在地上,又拍了拍身邊的石板招呼書寧道:「那小子早就跑遠了,咱們左右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,索性坐下歇歇,回頭讓侍衛們找去。」

    書寧卻不動,依舊站在原地朝四周打量,懨懨地嘆了口氣道:「等到侍衛們趕過來,那人只怕早就出了城了。」但現在的形勢也容不得她有異議,就憑她一個人,可真沒辦法把那馬夫從寧州城裡翻出來。

    一心大師隨手在旁邊的米粉攤子上端了個盛滿酸蘿蔔的小碟子,也懶得拿筷子,直接用手抓了塊蘿蔔塞嘴裡,罷了又把碟子朝書寧送過來,一邊嘎巴嘎巴地吃著脆蘿蔔一邊道:「那也沒法子。」說罷,又半抬著頭瞥了她一眼,蹙眉道:「你這小丫頭的性子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急了?」

    書寧卻默然不語,過了好一陣,她才慢吞吞地靠著一心大師身邊蹲下,低低地道:「我本就是個急性子,這會兒又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,省得胡思亂想。」

    短短的一個多月發生了這麼多事,書寧的心境早已不同於以往。先前的她沒有那些愛恨交織的記憶,所以活得簡單而快樂,可如今的腦子裡卻裝滿了各種沉重的感情,愛或者恨,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。

    但是,那個肆意膽大、敢愛敢恨的崔瑋君已經死了,她不能一直停留在過去的記憶和生活里,她必須是寧歡,只能是寧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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