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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3:07 作者: 繡錦
周子澹閒著無事,遂應了。爾後換了衣裳,牽了馬,與平安一起出了門。
他二人在城外策馬狂奔了兩圈,周子澹胸口的濁氣總算瀉出了大半,正欲策馬回營地,忽聽得平安歡喜地高聲道:「公子爺您看,雲先生來了。」
周子澹凝眉望去,果見心腹雲澤蘭騎著匹白馬悠悠然地朝他們駛過來,見了周子澹,他也不著急,依舊不急不慢地讓馬兒踱著小步子。
「你可真是悠閒。」周子澹與雲澤蘭自幼一起長大,後來又一起逃往益州被寧家大老爺所救。只不過這些年來周子澹一直改名換姓地躲在京里,而雲澤蘭也守在益州幫忙聯繫舊部。
「要過年了,總得歇一歇。」雲澤蘭慢悠悠地走近了,下馬朝周子澹行了一禮。周子澹趕緊去攔,他則順勢在周子澹的肩膀上捶了一把,哈哈大笑道:「你這小子到底在京城裡惹下了什麼風流債,竟引得人家小姑娘一路追到秦地。」
周子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一臉迷茫地道:「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?什么小姑娘,我可不認得。」
雲澤蘭「啊——」了一聲,旋即作痛心疾首狀,「嘖嘖,你也太沒良心了,那小姑娘模樣生得可不錯,一雙眼睛又黑又亮,不住地追問你的下落,引得旁人大吃飛醋。你竟連人家是誰都不曉得。」
周子澹愈發地狐疑,「她說識得我?京城裡但凡是見過我的,都只知道我是寧家三少爺,有誰會認得秦王世子?」難不成竟是——他心裡一緊,旋即又悻悻地泄了氣,她那樣的身份,老太太怎麼會讓她出京。更不用說,聽雲澤蘭的意思,那姑娘身邊還跟著別的男子。再說了,若果真是她,豈會不跟著雲澤蘭一起過來尋他?
雲澤蘭摸了摸下巴,不解地問:「果真沒有人曉得你的身份?」
周子澹聞言又有些不確定,想了想,使勁兒甩頭道:「不好說,我出來了好幾個月,說不定身份早已泄露,傳遍了京城也未可知。」至於那個姑娘,興許只是偶爾見過他一兩回吧。
雲澤蘭還待再問,那廂平安卻忽然激動地大聲喊起來,「公子爺,公子爺,來信了,京城來信了!」
周子澹頓時喜形於色,飛身上前搶過平安手裡的信,利索地撕開封口,一目十行地掃過,笑容頓時僵在臉上。
「公……公子爺……」平安頓覺不對勁,不安地湊上前來低聲問了一句,「您怎麼了?」
周子澹卻好似忽然被投進了冰窖,渾身上下不停地哆嗦,唇色煞是變得雪白,臉上蒼白如紙,牙關「咯咯——」作響,手上卻緊緊地拽住那封信,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方才喃喃出聲,「歡……阿歡……出事了……」
話一說完,整個身子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。
作者有話要說:本想今天力戰五千的,可是,今天早上一起來,智齒發炎了,臉腫得像饅頭,俺吞了顆止疼藥才碼了這麼多字,嗚嗚,還差幾百啊。
晚上估計又要靠芬必得才能睡著了。我怎麼這麼淒涼啊!!!
☆、第四十八回
四十九
周子澹這一倒,頓把平安和雲澤蘭嚇得手忙腳亂,飛快地扶了他在近旁躺下,平安狠狠地在他人中穴按了幾回,總算把人給弄醒了。
雲澤蘭雖先前不清楚他的心思,而今見他陡然暈厥,哪裡還不心生疑竇,遂扭頭朝平安沉聲問:「這個阿歡是何許人,為何竟引得子澹如此?」
平安不敢瞞他,悄悄朝周子澹瞄了一眼,見他面上依舊茫然無措,並未出聲阻攔,遂老老實實地回道:「不敢欺瞞雲先生,那位是寧府的二小姐,與公子爺素來交好,先前公子爺往京里送信,就是為了與她議親。」
雲澤蘭又驚又詫,頓時明白了周子澹先前為何對旁的女子一直興致缺缺,只是而今周子澹此番反應,莫非——他與周子澹猶如親兄弟一般,心中便無許多顧慮,想了想,遂從周子澹手裡搶過信,一目十行地看了,罷了頓時眉頭緊鎖,思慮了一番方才擠出一絲笑意朝他道:「你可真是關心則亂,信裡頭只說她……唔,失蹤,又不曾言之灼灼地斷定這位寧小姐已經沒了——」
「對,你說得對!」雲澤蘭還欲長篇大論地勸慰他一陣的,不想周子澹聞言竟立刻跳起身來,一掃方才晦暗神色,焦躁道:「她素來機警,便是遇著歹人,想來也不至於束手就擒,說不定早已自行脫身……」話說到此處,聲音卻是越來越低,顯然連自己也沒法說服。
雲澤蘭見他面上又是一片黯然,正欲再勸,一抬眼,卻見周子澹竟已淚流滿面,雲澤蘭頓時渾身一震。他與周子澹自幼相識,自從他們一路流亡始,就再未見周子澹哭過一回,而今竟作此小兒女之態,可見他用情極深。
「都是我害了她,」周子澹並未哭出聲,但眼眶裡的淚水卻猶如斷線的珠子一路滑下,「是我……」若不是他失手殺了鄭家小少爺,書寧斷不至於將此事攔在自己頭上,更不會有後來被追殺的結局。
雲澤蘭不曾成親,更不曾通曉男女之情,而今見周子澹失魂落魄未免十分不解,待送了周子澹回駐地,便拉了平安出來小聲道:「既然子澹是為了個女子傷心成這樣,不如你且去城裡尋幾個才貌俱佳的女子過來伺候,多少也能消退他些許悲痛。」
平安聞言,頓時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,罷了,翻了個白眼,沒好氣地道:「雲先生於軍政方面無人能及,但這男女——」他嘆了口氣,又回頭朝周子澹的屋裡看了一眼,朝雲澤蘭勾了勾手指頭,示意他靠近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