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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2:48 作者: 余眠久
    他腦海里飛速閃過剛認識周弈時的場景,回憶起來還有點不可置信,最開始怎麼會覺得周弈暴躁又不好相處?

    寧斐然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,原來不知不覺,周弈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。所有的缺點,在相互了解之後都變成了有趣的優點。現在就連周弈說話直白尖銳,在寧斐然看來也是可愛的。

    他心裡萬千思緒翻湧,最終定格在眼前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看著周弈的臉,張了張嘴:「我……」

    剛起了個頭,寧斐然又把後面的話打住了。這一瞬間,他內心忽然泛起一陣恐懼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心裡一團亂麻,手心裡滑膩膩的,滿是汗,臉色也有些不對。

    周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抗拒和猶豫,想了想,安慰道:「不想說就不說,等你做好準備再告訴我?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沉默片刻,搖了搖頭。

    坦白來說,這件事情太難以啟齒了,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有「準備好」的那一天。只是在這個時候,寧斐然才恍然意識到,周弈在他心裡已經很重要了。

    他猶猶豫豫不敢直接說出口,只是害怕周弈不能接受這件事,然後選擇與他分手。

    周弈在面對寧斐然的時候總是格外有耐心,這時也沒催促,反而十分自在地躺下了,還不忘把寧斐然按在自己肩膀上。

    「躺著說吧。」周弈道。「不累。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被迫整張臉貼在周弈頸項處,幾秒鐘後往旁邊滾了滾,兩人雙雙平躺在床上,仰望雪白的天花板。

    原本氣氛有點凝重,周弈這一按,寧斐然也糾結不下去了。他想了想,盡力平靜地說:「其實這個草是我家裡遺傳的,按照我媽的說法,不是病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周弈點頭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接著道:「據說是每隔幾代就會出現一個這樣的,長草就代表了……」他卡了一下,聲音陡然低下去。「有生育功能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周弈又點頭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……」這個反應未免也太平淡了點。

    周弈神色正常,沒有絲毫驚訝。寧斐然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剛剛其實什麼都沒說,只是腦內模擬了一下過程。

    「你聽清了嗎?」寧斐然問。他頓了頓,又迅速地解釋。「就是……我能生孩子。」

    這話說起來格外羞恥,簡直突破了男性自尊心的下限。寧斐然耳朵尖都紅了,視線從天花板溜到窗簾上,沒往周弈那邊看。

    周弈一怔。他有一瞬間沒意識到寧斐然在說什麼,心裡想大多數人不是都具有生育能力……?

    為什麼要突然強調這個?都已經是他的男朋友了,難道還要去找別的女人生孩子?

    兩秒鐘後,周弈猛然反應過來,緩緩轉頭,詫異地看著寧斐然。

    他沒聽錯……吧?

    寧斐然垂著眼睛,睫毛擋住了眼裡的神色。但他顯然十分緊張,眼皮一顫一顫的,眼球飛速轉動。

    看這情形,無論如何也不是開玩笑。況且,寧斐然也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開玩笑。

    周弈沉默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從話說出口之後就在暗暗注意周弈的反應,見他這副模樣,心裡漸漸沉下去,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。

    假如周弈真的不能接受這一點,他們的關係會怎麼發展?只能分手嗎?

    想到這裡,寧斐然忽然難受起來。

    他沒說話,從床上坐起來,定定地看著周弈的臉,腦補了一堆兩人分開之後的事情,心情一下子低落了。

    這時,周弈也坐起來,一手的手肘搭在膝蓋上,臉色凝重,顯然在考慮什麼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看著他。

    周弈神色糾結,沉吟半晌:「嗯……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深吸一口氣,靜靜地等他往下說,並在心裡決定只要周弈提出分手,下一秒他倆就得打一架,最次也是進醫院那種。

    周弈並不知道他離被動進醫院就差那麼一點點,這時終於遲疑地開口:「我剛才仔細想過了……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面無表情,準備先發制人。他剛打算說話,還沒來得及張嘴,周弈便雙手按在他肩膀上,無比慎重地承諾道:「我明天就去做結紮。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……?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…………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個走向,一時張口結舌,沉默幾秒,才緩緩說:「倒也不必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覺得很有必要。」周弈顯然有自己的想法。「反正現在技術成熟,也不會影響什麼。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整個人都要不好了,臉上寫滿拒絕,道:「戴套不好嗎?結紮不是多此一舉?」

    「唔……」周弈狀似思考,然後看著寧斐然,神色十分認真。「那我什麼時候有戴套的機會?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哦。懂了。

    結紮什麼的都是套路,就是為了申請這個機會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冷漠地拎起枕頭,按在周弈臉上:「總之不是今天。」

    周弈攬著寧斐然的腰,臉上蓋著枕頭,口吐虎狼之詞,語氣還挺遺憾:「那要是結紮了,我豈不是可以內……」

    話沒說完,寧斐然上去就是一腳,踹在想入非非的周總腿上,成功使他閉上了嘴巴。

    ——說騷話是沒有好下場的。弈拉夫斯基·周如是說。

    -

    次日,寧斐然拍一場跳崖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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