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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2:48 作者: 余眠久
    寧斐然等了幾分鐘,再去刷評論,果然見到水軍和趙雲扉的粉絲占領了陣地,開始向路人安利趙雲扉的顏值,然後提起《靈引訣》即將開始拍攝云云。

    都是娛樂圈的老套路了。

    他心不在焉地反覆刷新界面,聽著浴室里嘩嘩的水聲,竟然覺得握著手機都有點沒心情吃瓜。

    一牆之隔,剛確定關係的男朋友在裡面洗澡。

    這太刺激了,想一想小兄弟就要禮貌性地硬一下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之前還有點掙扎,不明白自己怎麼想到周弈就激動,這會兒聽見個水聲也這樣……他嘆了口氣,接受現實了。

    半晌周弈從浴室出來,穿著家居服,頭髮全是濕的,往後面撥,露出額頭,因而顯得鼻樑更英挺了。他一手還拿著浴巾擦頭髮,自然而然坐在床沿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移開視線,語氣輕飄飄:「我去洗澡了。」

    周弈看他:「要我幫你洗頭嗎?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?」

    他想起周弈表白的時候說的話,感情是來真的啊?

    寧斐然想了想,頓覺自己經不起這個誘惑。現在頭上長草帶來的另一個問題還沒跟周弈講清楚,他還得想想,挑個合適的時機坦白。在這之前他們兩人最好不要有過分親密的接觸,以免控制不住造成嚴重後果。

    洗頭不算什麼,兩人一起待在浴室里,問題就有點大。

    見他搖頭拒絕,周弈眼神里居然透出點遺憾,不過還是妥協了。

    過了會兒,寧斐然洗完澡出來,周弈已經靠在床頭了。他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看著電視,手裡纏著一個粉色的帶狀物轉圈圈。

    寧斐然認出來,那是家用的軟尺,最常見的那種。

    「你拿這個幹什麼?」寧斐然道。

    周弈目光轉向他,把軟尺抻了抻,道:「我想量一下你頭上的草,看看數據。」

    寧斐然:「……?什麼?」

    他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    周弈重複一遍,又道:「之前做檢查的時候,醫生不是說這個草在長嗎?每隔一段時間量一次,差不多能知道大概長了多少。及時觀測,以免有什麼突發狀況,影響到你的身體。」

    周弈一直有點擔心這個草對寧斐然有什麼不好的影響。雖然醫生得出的結論是暫時無礙,但周弈還是覺得把這種變化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放心。

    他這麼一說,寧斐然也覺得挺有道理,就十分配合地量了草芽的直徑和周長,把數據記錄下來,然後打算半個月之後再次測量,看看長了多少。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這天下午,寧斐然拍戲期間,周弈接到周洪森打來的電話,讓他去一趟醫院。

    周弈心知老爺子不會沒事讓他過去,便答應了。等寧斐然拍完一段休息的時候,跟他說暫時要離開。

    自從知道周弈複雜的家庭環境之後,提到這方面的事情寧斐然就對他有點同情和憐愛,這時有些擔心,道:「不是什麼大事吧?」

    「應該。」周弈有個模糊的猜測,不過暫時還不確定。「晚上不一定有空過來。」

    「行。」寧斐然也不是那種黏糊的人。他想了想,又說:「我還有後天上午就殺青了,要麼你這兩天就別過來了,跑來跑去的也麻煩。」

    周弈這下倒是沒幹脆答應,只說看情況。

    周弈一走,端茶送水等事情又重新歸助理做了,他終於挺直腰板,不再時刻處於自己要失業的恐懼中,感到自己的存在有了價值。

    -

    市區醫院

    楊秘書專程跑了一趟,接周弈去醫院,路上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給周弈聽:「老爺子不止叫了您,還讓周盛洋、周簡、周青幾個都過去。還讓兩位夫人也到場。」

    周洪森養病開始就懶得見人,輕易不讓全家興師動眾去醫院看望,這次這麼大的陣仗,事情必定不簡單。

    況且老爺子以前是從不讓周青出現在自己面前的,只當自己沒有這麼個後輩。

    二十多年都這麼過來了,現在忽然肯見一見……

    周弈眼裡透著冷意和嘲諷。

    很快到了醫院。周弈離得遠,當然不是第一個趕過來的。事實上,其他人都已經到了,就等著他一個。

    周盛洋見他仿佛壓軸出場,彰顯自己的重要性一般,心裡就有點火氣,開口教訓道:「讓所有的長輩等你一個人?這就是你的禮貌?」

    周弈煩他得很,話都不想多說,斜斜看他一眼,走到病床邊,去給周洪森把病床搖起來,問他要不要喝水——這些人待在病房裡半天了,周洪森不提,也就沒一個人主動關照。

    周洪森接了周弈遞過來的水,潤了潤嗓子。他如同年老的獅子,牙齒已經鈍了,但還保留著智慧和野心,這時輕輕咳嗽兩聲,就沒人說話了。

    就連周盛洋都閉了嘴。

    周弈環視病房內。周盛洋和文英在待客沙發上坐著,周簡一副茫然又疑惑的表情,被母親拉著手臂。章柔膽怯又不安,眼眶泛出淡淡的紅色。周青則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站在門後面。

    這種怪異、扭曲的家庭環境,讓周弈十分厭惡。

    氣氛沉默而僵硬,所有人都不說話,等著周洪森宣布今天叫他們來的目的。

    終於,周洪森喘了口氣,威嚴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去,這才緩緩地說:「我已經老了,身體狀況也不好,大概沒有幾年可活,所以今天交待一下心裡掛念的事情,免得後面沒個章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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