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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2:48 作者: 余眠久
雖然當時是刪除了,但是手機開啟了自動雲端備份,說不定能找回來。
寧斐然在茫茫圖海里翻找了半天,終於揪出了草芽幼生期的那張照片。
圖片上的小草翠綠翠綠的,看著像翡翠一般通透,竟然頗具美感。寧斐然當時看著還覺得頭上長草如同屍體長蘑菇一般驚悚,半年過去後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,再看這株草就如同開了美顏濾鏡一樣,沒有一處是丑的了。
醫生對照著圖片端詳了片刻,肯定地說:「這株草能夠像普通植物一樣生長。」
寧斐然:「……」
「葉片較原來更寬,形態上也有變化。」醫生說。「只是生長的很慢,所以變化不大。不過我個人推測,它既然能長大,也應該會在完成生長周期之後自然死亡。」
寧斐然眼睛「噌」地亮了,興沖沖道:「對我會有影響嗎?」
「還不確定。」醫生有些為難。「昨天你暈倒是因為葉片受損,所以能肯定這株草對你本人是有影響的。但是生長過程中卻沒有妨礙人體健康,那麼也許它自然脫落同樣不會妨礙健康。這些都只是根據目前情況做出的推測,不一定正確。我個人更傾向這株草並不會對你造成危害,只要等它自己長成、枯萎就可以了。」
寧斐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忽然問醫生:「那有辦法加速它的生長過程嗎?」
醫生:「……」這就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。
醫生尷尬道:「有、有吧?」
但是什麼東西能催生這株草啊?常規肥料肯定不行,它又長在頭上……難道給上洗髮水麼?
醫生陷入了沉思。
寧斐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給醫生出了道職業生涯的最大難題,此時已經開始計劃要加速這株草的生長過程了。
只要等它自然脫落,那他就不用頂草出門了,也不用為莫名其妙的生育功能煩心。
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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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斐然跟醫生談話的時候,周弈徑直上了樓,去看望住在醫院裡的周洪森。
他這段時間工作很忙,過年那一程都沒怎麼著家,自然也抽不出空來探望爺爺。周洪森到底年紀大了,在醫院裡即使有護工照顧,也還是希望能多見一見親人。周弈想起上次離開時老人臉上悵然的神情,加快了腳步。
老人覺少,周弈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周洪森已經醒了,正伸手顫巍巍地去夠床頭的保溫茶杯。
周洪森不願意護工24小時看護,他要強,但凡能自己做的事情絕不假手他人,哪怕身體虛弱也還是堅持這樣。現在護工還沒上班,他連喝口水都要費很大力氣。
周弈沉默上前,把水杯遞到周洪森手裡。
「你來啦?」周洪森有些高興。「怎麼這麼早?」
「有個朋友今天做檢查。」周弈笑笑。「我陪他過來的,剛好能看看您。」
「沒事也不用常來,我在這裡好得很。自家醫院,事事都很周到的。」周洪森說。「你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,慢慢要接手聚博,不能放著你叔叔把亂七八糟的人往公司里塞。」
周弈沒說話。他知道周洪森的意思,周盛洋最近動作太大了,把周青安排進公司後被文英阻止,只好灰溜溜地打發人走了。但周青明面上不在聚博集團工作,私底下卻還在跟著周盛洋學管理公司。
周洪森當然不願意見到這種狀況。
一方面,他心疼周弈自小失去父親,難免有些補償的心理,願意對他偏心一些。另一方面,周盛洋一直沒敢跟別人說自己有個私生子,所以周青是跟著他的母親長大的,從小受到的教育,乃至言行舉止和格局,都遠遠比不上周弈。
於公於私,周洪森都覺得他的三個孫子裡,只有周弈是最適合繼承聚博的。
「過幾天,我找律師來把遺囑改一改。」周洪森緩緩地說。「你叔叔還是太年輕,不知道輕重。」
偌大的家族產業,交給周弈,周簡和周青都能分一杯羹,至少後半生是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。分給周盛洋的兩個兒子……折騰不過二十年。
周弈只說:「您自己的東西,愛怎麼辦就怎麼辦。我跟周簡不一樣,沒有這些過得也不會差。」
這倒是。周洪森有些欣慰,他頓了頓,喘口氣咳嗽兩下,又喝了口水壓下嗓子裡的痰,才慢慢地說:「我年紀大了,不知道還有幾年,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見你們這些小輩過得好……你也別跟你媽媽置氣,以後我走了,你沒有長輩照拂,我想著總是擔心……」
周弈聞言皺眉,竟難得露出了一點既冷漠又厭惡的神情。他滿不情願地說:「您別在我面前提她,我煩得很。」
周洪森見他這樣,只好嘆口氣不說了。其他任何事情他都有立場去勸兩句,講點道理,唯獨在章柔這一點上,沒辦法要求周弈別任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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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老爺子病房出來後,周弈心情不太好,臭著一張臉。寧斐然做完檢查出來正開心,見他這樣的表情,問道: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
周弈搖搖頭,不願意說。
寧斐然沒勉強,兩人去辦了出院手續,一同坐車去《演練》的錄製現場。
楊秘書鞠躬盡瘁,昨天給守醫院的上司送晚飯,今天一大早還得開車來醫院接人。一個秘書活生生給當成了保姆,職業生涯充滿中年成熟男人養家的辛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