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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48 作者: 柳辭韞
    走進房間,為首男子把陸瑾淮交給手下留在屏風外,自己領著陸悅容進去。

    陸瑾淮小聲地叫道:「娘親……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蹲下身來,摸了摸兒子的腦袋,安撫地笑道:「瑾淮不怕,娘親很快就出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母子倆才剛剛說了一句話,那男子便催促道:「好了沒有?果然是婆婆媽媽。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站起身,收了表情,「走吧。」

    那男子領著她進了內室,在距離床榻約莫四尺距離時,他讓陸悅容停在了那裡,然後自己走上前去,小聲地對躺在床榻帷帳後的人說道:「將軍,大夫找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只聽那人傳來一聲氣息不足的氣音: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那名下屬走回陸悅容旁,說道:「你可以過去了,記得一定要用十二分認真去醫治。」

    「放心,我是大夫。」

    說完,她便走上前去,把藥箱放在床榻邊的桌案上,從中拿出脈枕。

    她看著床榻上圍得嚴嚴實實的帷帳,還是向一旁的下屬問道:「可以拉開嗎?」

    那人尚未回答,床榻內的傷患便用十分虛弱的聲音回答道:「……可以。」

    既然病人如此說,陸悅容便十分不客氣地拉開了帷帳。

    在她垂目看向病患時,便與那個意想不到的、會在這裡遇見的人對視上了。

    陸悅容愣在原地。

    對方身上裹著里三層外三層的繃帶,傷口滲透出的血液把繃帶染成一片暗紅色。

    她不知道對方是從自己哪一句話認出了自己,明明傷嚴重得駭人,卻仍舊堅持睜著毫無精氣神的雙眼看著自己。

    她感受到了被巧合惡意的捉弄。

    許是兩人對視了許久,那兇狠男子又叫道:「看什麼看什麼呢?還治不治傷了?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用什麼表情面對,只好嗤笑了一聲,然後把脈枕放在床沿,自己也坐在一旁,抓住邱戎的手臂放在上面,便開始診脈。

    邱戎的這位她不認識的手下,果然是個急性子。

    她才剛剛搭上脈,就在一旁焦急地問道:「怎麼樣?怎麼樣?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嘆了口氣:「有點遺憾,還死不了。」

    那人顯然急了,「你這個大夫,說什麼呢?給我放尊重點!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可不管對方是什麼態度,拿著紙筆便到一旁寫藥方了。

    她沒有看到身後床榻上的邱戎動作艱難地伸出手來,想挽留她,卻只讓她的衣襟從自己的掌心溜走。

    陸悅容在一旁一邊寫著藥方,一邊叮囑著平日需要注意的事項:「病人主要還是外傷,有幾處比較嚴重的傷到了內臟,傷口沒有好之前,最好不要隨便亂動。像你們這樣貿貿然把人從漳水搬到城內,多來幾次就不需要找大夫而是去買棺材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還有,傷口的清理很有問題,野外的水源十分不乾淨,你們沒有給病人處理傷口就直接上藥綁繃帶,萬一感染了破傷風,也是遲早要躺進棺材了。」

    許是她說話太過不客氣,那男子氣得胸腔猛烈起伏,「不要以為你是大夫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,我這就把你扔出去,重新找個大夫過來!」

    說著他就要對陸悅容動手。

    這時候,一高一低兩道聲音同時叫住他的名字,喝止了他。

    「元猛!」

    「元猛!」

    ——低的那道是有傷在身的邱戎,高的那道是從屏風那兒走進來的人。

    陸悅容抬頭看向來人,她對他有些印象,是邱戎的一位副將,好像叫周乾。

    周乾見到她,驚喜地走上前行禮道:「夫人!」

    「不必叫我夫人。」

    然而對方並不聽她的話,「有夫人在,將軍的傷末將也就放心了。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問道:「我師兄怎麼沒跟來?西北軍什麼時候要來瀚漳剿水匪了?」

    周乾看了一眼邱戎,見對方同意,他便說道:「最近鍾老身體不佳,李大人便留在絳貢照顧他老人家了。至於西北軍……如今已經沒有西北軍了。將軍這幾年一直南征北戰,全大頊的匪患基本上都是將軍剿滅的,所以這次瀚漳鬧水匪將軍也被派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說道:「是這樣。你們有人知道我師父到底怎麼樣嗎?不佳是怎樣的不佳,嚴不嚴重?」

    他搖搖頭,「並不知情,我們也有半個月未曾與絳貢那裡聯繫了。」

    既然對方如此說,陸悅容也不好做強求,便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周乾:「這是藥方,早晚兩次內服,等下我再留幾瓶外敷的傷藥,繃帶六個時辰換一次。今晚喝了藥之後可能會發熱,我明早會過來看情況。」

    「夫人慢走。」

    行診結束,陸悅容挎上藥箱,走出內室便領著陸瑾淮離開了。

    她一路沉默著牽著陸瑾淮,陷入自己的情緒里。

    陸瑾淮輕輕搖了搖自己娘親的手,小聲問道:「娘親,剛剛那些是什麼人?」

    作者有話說:  明天不知道會不會有更新,大家明天不用等

    第52章 同居

    陸悅容低著頭看向陸瑾淮,笑著回答道:「他們就是最近在我們這兒剿水匪的將士。」

    他眼前一亮, 語帶崇拜地說道:「是他們!好厲害!」

    而後又有些頹喪地說道:「原來他們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別, 甚至比普通人還要粗魯無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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