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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48 作者: 柳辭韞
    他又拿起了幾張紙看著,「夫人會好幾種筆體?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點頭,「全是胡亂學的,寫的都不好。」

    「寫來看看?」

    她提筆,「真的要看嗎?不要笑話我。」

    「無妨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吧……」

    她想了想,最後在紙上用她會的幾家筆體寫了句「黃沙百戰穿金甲」。

    邱戎低頭,看著力透紙背的字跡,無奈地叫著陸悅容:「夫人。」

    「啊?寫得太差勁了嗎?我都說不要寫了嘛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知道,有時候過度自謙也是一種自傲嗎?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也低頭看著自己的字,「意思是我寫的還不錯?」

    「豈止不錯,這幾筆字多少都帶了點大師真跡的風骨。我不記得澤安有這麼好的書法老師,能教出這麼優秀的學生。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:「嗯,我是自己照著字帖練的。」

    邱戎:「……拿著先人真跡當字帖,夫人有些過於奢侈了。」

    她訕訕地笑了笑,不知道怎麼告訴邱戎,那幾卷字帖還是她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,在一個犄角旮旯里找出來的。

    因為知道陸峰不是大方的人,所以她就根本沒有想過那些字帖是原稿。

    她記得,當初陸峰送給母親比較值錢的文墨書畫,最後都是被收了回去的。那這幾卷被遺漏的字帖,想來是母親自己的東西了。

    「真的寫得這麼好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很好,夫人以前沒有給別人看過嗎?」

    她搖了搖頭,喃喃地說道:「不知道我這個字拿去賣值不值錢……」

    以前她有路過一些賣字畫的店,裡面掛著的字,似乎還不如自己。她應該是找到了新的生財之道?

    邱戎失笑:「我的將軍府,似乎還沒有窮困到需要夫人賣字為生吧?」

    「玩笑玩笑,不會真的去賣嘛。」

    等到邱戎離開後,陸悅容悄悄拿起被她藏著壓在書下的一張紙。

    如果他看到,就會發現那上面的字跡赫然與自己的有八分相像。

    這裡畢竟是邱戎的書房,找到他的字跡簡直易如反掌。

    前段時間,不知道為什麼陸悅容突然就開始學起了邱戎的字跡。再過不久,她應該就能以假亂真了。

    只是這種事情,如果被本人知道,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。

    所以每次離開的時候,她都會收拾乾淨,也不知這張是怎麼被遺漏在了這裡。

    幸而她眼疾手快地藏了起來。否則被他看到,她真的要羞到找條地縫鑽進去了。

    進了九月以後,陸悅容的孕期也有四個月了。

    熬過了前面嘔吐的妊娠反應,陸悅容開始進入嗜睡嗜吃的狀態。

    於是經常會出現,她與邱戎聊著天,聊到一半就睡過去了。

    現在了解了孕婦會出現的症狀後,邱戎不會過度緊張,遇見她睡著了,就抱著她回到臥房。

    邱戎坐在床榻邊,輕輕整理著陸悅容鬢邊碎發,眼底是他過去從未擁有的柔情愛意。

    有幾次,他突然也懶散地想體驗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日子,便會擁著陸悅容一起睡上一覺。

    等到她醒過來,看到邱戎陪著自己一同入睡時,就會打趣地問道:「將軍也懷孕了嗎?讓我摸摸看幾個月了?」

    說著就拿手摸向對方的腹部。

    好在無論她怎麼嬉鬧,邱戎都是無限包容她。

    隨著時間推進,孕婦的妊娠反應都一一在陸悅容的身上體現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幸而邱戎一直無微不至、有求必應地照顧在一旁,所以她是真的覺得還好,至少在情緒上面她還是很穩定的。

    十月末時,大頊與北夷的議和商談進入了新的階段,邱戎被迫又要重新忙碌。

    晚上,夫妻二人一坐一臥在軟榻上。

    邱戎把陸悅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,輕柔地為她按摩已經開始逐漸水腫的雙腿。

    「明天開始又要處理議和事宜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知道啊,白天不是看到衙門有人來過嗎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。」

    陸悅容笑了笑:「有什麼不放心的?除非你突然出去打仗才需要擔心。否則每天只是應卯,不是回來就能看到我了麼。」

    邱戎拉著她擁入懷裡,不言語,只輕柔地親吻著她的臉頰。

    片刻後,他說道:「我會儘量每天早點回來。如果困了,不要等我。」

    「好,」陸悅容湊上前去,吻了吻對方的唇,「你也不要太擔心,我一切都好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話雖然這麼說,可是邱戎真的忙了起來後,陸悅容多多少少心裡還是有些空落落的,每天不管做什麼都不太提得起勁。

    孕期的敏感終於姍姍來遲,想邱戎的時候,她便在書房練字,學著他的字跡,就當是給自己聊作慰藉。

    晚上邱戎沒有回來時,她也堅持著等他回來再睡。偶爾實在堅持不住先睡過去了,也會在對方回來時立即驚醒。

    可是孕期的精力終究是不夠,她每天攢了一肚子話想和邱戎說,等他回來的時候,還沒有說幾句,她就睡了過去。

    到第二天一早,邱戎便又要早早起身前去應卯。

    於是,陸悅容便會用渴望而委屈的眼神看著邱戎,她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,便索性什麼都不說。

    床榻邊整理著裝的邱戎,每每看到她如此眼神,整顆心就仿若被扔進一壇陳醋,酸澀又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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