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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48 作者: 柳辭韞
「小小年紀還學會當老師了?教人射箭,不懂得考量別人的體質強度?你這是想把人練廢了嗎?」
桑微被罵得低下了頭。
陸悅容立即起身站到桑微旁邊,「先生,不是桑微的錯,是我讓她教我一些能強身健體的方法,她才帶著我一起學騎射的。是我什麼都不懂,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。」
鐘磬轉頭看著她,「急功冒進,愛逞能,你當然有錯。」
陸悅容被說得羞紅了臉,和桑微一起低下了頭。
鐘磬氣不打一處來,叫來了教場管事,當著她們倆的面,吩咐管事,以後不准放她們進教場。
說完之後,老先生坐到首座,怒氣騰騰地看著陸悅容,「你看上去也是個嫻靜的人,怎麼就跟著桑微學這些假小子才玩兒的東西?」
陸悅容長到十七歲,還是第一次體驗了被長輩訓斥的經歷,有些羞愧,不知怎麼回答。
桑微嘟囔:「那是夫人想提升體質,我看夫人學騎術學得可快了,誰知道臂力那麼差。這把弓我輕輕鬆鬆就能拉開。」
「將軍府的弓都是軍用的,你是自小軍營里長大的,陸悅容是第一次接觸,能一樣嗎?」
「是是是,」桑微語透不耐,「她是澤安來的千金小姐,我不過是絳貢城裡上房揭瓦的小丫頭。」
陸悅容眼帶訝異地看向桑微。
桑微十分輕蔑地瞥了一眼陸悅容,「我是不懂詩書不懂品茶,『你們絳貢人都不愛讀書嗎』,夫人這一頂帽子扣得好大呀。可是您就懂騎射、懂軍略了嗎?什麼都不懂,憑什麼嫁給將軍?就因為自小就有的婚約?」
原來桑微是這樣想的,她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孩兒。
「長在深閨的嬌嬌女,就因為水土不服癱在床上七八天。同樣是澤安人,怎麼將軍當初來的時候就什麼事都沒有?」
「將軍也是,既然是他自己的婆娘,憑什麼讓我來照顧,小爺我不伺候了!」
說完,桑微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將軍府。
陸悅容也不知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,還是被桑微的話語傷到,從對方開始說話,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。
直到桑微離開了,她也只注視著對方離開的身影。
過了好一會兒,陸悅容才轉過身來。
許是她臉色難看得離開,鐘磬說道:「這丫頭,平時罵她千百句也不見她這麼激動,等老夫去把她找回來。」
陸悅容搖頭,「不用勞煩先生,桑微說得很對。」
除了婚約。
她笑著問道:「先生要再坐會兒嗎?我給您沏壺茶吧。」
鐘磬擺擺手,「老夫自便,你先去休息吧。」
陸悅容福身,「那晚輩就失禮了。」
她回了自己房間,安靜地平躺著。
片刻之間失去了一位朋友,她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。
作者有話說: 日六都要分三次,我太菜了
第11章 拜師
她在想,是不是平時在不自覺的時候,自己倚仗「夫人」這個身份趾高氣昂了。
還是說,因為自己不曾有過朋友,所以根本不知道朋友間的情誼如何運作,桑微不願意再和自己這個不識趣的人相交。
陸悅容心臟抽搐似的疼痛,她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,覆在自己的胸膛上,輕輕揉動。
可是疼痛卻並未緩和。
第一次品嘗了人際關係上的失敗,讓陸悅容再次縮回了自己的方寸世界中,不再願意探出頭。
沒有書,她可以練字,可以繪畫。一個人自然有一個人的娛樂方式。
她不願意去想「嫁給邱戎才是原罪」這個答案,這讓她覺得是在為自己開脫。
距離澤安千里,她的怨懟無法直接落到罪魁禍首的身上。她不是聖人,這樣的情況下,她怕自己會遷怒到邱戎。
她怕下次邱戎回來的時候,她會說出糟糕的話,做出糟糕的舉動。
明明離開澤安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,未來一定不要是亂糟糟的一團。可是現在看來,和在陸府的時候,似乎沒有什麼區別。
失去,是不是就是她陸悅容的命格?
好難受,她感覺自己快被如浪潮湧的低沉情緒吞沒了。
她眨了眨眼睛,眼角的淚水濕潤了酸澀的眼眶。
在胡思亂想中,陸悅容陷入了沉睡。
不知過了幾個時辰,陸悅容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昏暗了。
她有些呆呆地去吃了晚膳,然後拿了今天份的藥材,機械式地把藥材放進藥罐中開始煎煮。
鐘磬進門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渾身散發著低落氣息的陸悅容。
「怎麼了這是,還在生桑微的氣吶?她就是這麼大大咧咧,說話總是不過腦,其實心地不壞的。」
說著鐘磬拿出了幾本書,「你看,這丫頭還特意拜託老夫帶了幾本書給你。」
陸悅容接過書來看了幾眼書名,笑,「這是先生自己的書吧,都是醫學相關。」
鐘磬訕訕一笑。
「謝謝先生,我沒有在生桑微的氣,是我自己在想,我可能不適合與她做朋友。她那樣活潑的性子,也沒必要每天和我一樣,悶悶的呆在家裡不出門。」
看著時辰差不多,陸悅容撥了撥爐火,控制火勢變小。
鐘磬突然問道:「有想法跟著老夫學醫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