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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30 作者: 半袖妖妖
她揚眉,理所當然道:「我想幹什麼?自然是想你嘍!」
說著將手爐放了腳下,對著他就展開了雙臂來:「抱抱,人家趕了一天一夜的路,好容易趕在這場雪前進了燕京,又在大街上晃悠了好半天等了你這麼長時間手腳都麻了結果你凶我。」
男人當即放下了她的雙臂,這就傾身擁住了她:「對不起,是我不好。」
阿沐在他懷裡偷笑:「這就對了嘛,剛才你的樣子太冷漠了,不像個人,我不喜歡。」
他低頭摩挲著她的臉,將唇輕輕印在她的臉頰上面:「我也不喜歡她們,甚至是厭惡,不想回想以前的事情,重嘉死的時候,她甚至都未曾來看過,既然那麼決然地想去將軍府過她所謂的兩情相悅,那麼還有什麼話可說。」
阿沐任他擁著,二人正是相互依偎著,溫暖彼此,馬車忽然狠狠顛簸了下。
牛二隨即大叫起來,然後被人一鞭子抽了下去,不等車裡人反應過來,追上來的趙姝已然上了馬車,她掀開車簾,手裡還拿著馬鞭,通紅的眼睛裡映著阿沐的臉。
然後分明闖入者是她,她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,緊緊盯著阿沐。
阿沐倒是坦然,對她笑了笑:「趙大小姐。」
只一出聲,趙姝心裡就砰砰亂跳起來,幾乎是下意識的,她對著阿沐的臉這就甩出了馬鞭去,然而和她想的不一樣,李煜卻是偏過身子擋住了……不對!
她目光下移,發現從李煜的腋下伸出來的那個纖細的手腕,再一次握住了她的馬鞭。
就像是為了印證一般,那個可疑的略顯熟悉的聲音又開了口,阿沐探出李煜的肩頭,目光淺淺:「趙小姐這一鞭子下去,要是真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,天子腳下總有律法,就算將軍府再神通廣大,恐怕背著人命今天你也得去牢里蹲上一蹲,至於你以後有沒有事,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,將軍府也丟不起這個人的吧!」
這分明就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她說過的話!
母親對她說過的那句她就是他,他就是沐家之後的話也頓時想了起來,是她,是他。
就是這個人,讓她父親戰死,讓她母親瘋癲,卻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,從一開始就全是假的,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她突然惱怒到了極致,鬆開馬鞭,當即從腰間拔出了她隨身的匕首來。
車內空間狹窄,就這當口馬車還駛離了開來,不知是誰在外嚷嚷著,牛二牽馬讓路。他卻不知車內兇險,趙姝舉著匕首這就奔著阿沐去了,如果李煜不在身前,阿沐倒是能利落地躲開來,但是他死命攔著,倒給她卡在了座上動彈不得。
趙姝雙眸通紅:「我要殺了你,我要殺了你!」
李煜站不直身體,拼命攔住:「休要做傻事!趙姝!」
阿沐甚至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,只覺得身子隨著馬車就那麼一顛簸,然後在她身前的那兩個人全都不動了。趙姝驚恐地傻住了一樣,一屁1股摔坐在了地上,李煜卻是捂著胸口,他的指fèng間,頓時見紅。
阿沐也嚇了一跳,可不等她起,李煜一手捂住了她的唇,也將人死死按在了那裡。
他回眸看著趙姝:「說起來,我並不欠你娘的,非要說欠的話,那也就是這條命是她給的,現在也算還了。你走吧不要聲張,回去也告訴她,沒有誰是能一直活在話本子裡那樣完美的,人不神不是仙,吃五穀雜糧生悲苦酸甜,什麼樣的因,造就什麼樣的果,我和她母子情分已絕,早在她拋棄我們兄弟的時候,晉王府就再沒有她的退路了。」
趙姝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:「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李煜彎下腰來:「快走吧,不要聲張。」
其實他說的這些話她何嘗不懂,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母親病起來偶爾也會哭鬧著要回晉王府,但事實上,她只不過想要晉王府的一個庇佑而已,不然她們母女在趙家,如何能挺直腰杆呢。此時李煜的身上不斷有血流出來,她頓時惶恐得不行,看著他還按著的阿沐,自己也忽然覺悟了。
聲音里自然帶了許多哀求:「你……你快救他啊!」
可不等趙姝話音落了,李煜先還捂著阿沐的手卻是一松,整個人都摔了她的身上……
第92章
果然像長路說的那樣,初冬的第一場雪,並沒有站住。
很快就被日頭融化了,各處街頭宅院原本堆砌起來的雪人和高牆,戲耍著的孩童們,都失望了。雪化了,但是李煜卻始終沒有醒過來。因為內情不為人知,也只說在街上偏僻的巷口遇見刺殺世子的刺客了,好在阿沐救下了人。
這個時候,她也顧不上解釋別的了,只盼著李煜沒事才好。
晉王府亂成一團,也驚動了天子,只不過御醫來了兩撥,後來只說匕首扎在心肺要命的地方了,就差那麼一小點點就真的交待小命了。經過多少人拼了命的的搶救,據說也終於挨過了險惡的兩天一夜,到了第三天,一切都往好的方向來了,男人呼吸淺淺,就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一樣。
阿沐將自己和李煜在老皇帝面前成親的事情告訴了晉王爺,兒子生死攸關的時候,他也沒說什麼,整個人都似乎老了許多。阿沐哪也沒去,就守在李煜的床前。說實話,她並沒有半分的真實感,前一刻還擁著她和她依偎在一起的男人,突然躺了兩天毫無生氣,這讓她有點接受不了。兩天沒有合眼了,阿沐握著男人的手,這就伏在了床邊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迷迷糊糊地似乎夢裡一樣,男人的指尖在她掌心輕輕動了動,好像動了,又好像沒動。
一下就驚醒了她。
阿沐坐直身體,只一睜眼就對上了男人的,當即呆住:「你……你醒了!」
男人一臉的茫然,聲音也虛弱得很:「阿沐?我這是怎麼了?」
他眼底映著她的臉,看著他那迷茫的表情,她心底突然冒出了一點不詳的預感:「你是?」
分明是李煜的臉,做出那種明顯嫌惡的表情和又有天真的一面,當真是那樣簡單。他根本不會回答她,只不過立即摔開了她的手,目光也陰狠起來:「找死嗎?是不是我睡了太久你打了我哥了?怎麼這麼疼?」
阿沐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站直了身體:「重嘉、殿下?」
說起來當真是做夢一樣。
之前盼著那個強勢的男人變成重嘉來陪她,一旦他出現了,她竟然不知所措起來。
也是奇怪,本來以為到了晚上,或者到了白天,重嘉睡著以後李煜還會像往常那樣出來,但是他竟然沒有,晉王府的世子被刺殺之後性情大變這個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,他在府中養了三個月,才將傷口養好了。
已近年關了,初冬的一場大雪,將韓湘子和阿沐分隔在了兩地,就差了那麼兩三天的功夫,等他回到燕京城,李煜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,接下來的日子裡,重嘉倒是盛情邀請阿沐留在晉王府了,可惜她不怎常去,時間長了,習慣了看著他那說翻臉就翻臉的臉,自己和李煜成過親的事情,竟然無關緊要了。
橫豎也沒有幾個人知道,阿沐就回韓家住幾天,去晉王府陪重嘉幾天。
寒冬臘月,她往返多次後心生疲憊,在韓家就多住了些時日,這不,長路又巴巴地就來接了。韓湘子最近痴迷於雕玉,總在裡間里不肯見客,每次來都是何其正客客氣氣地給人讓進來,然後磨蹭好一會兒,阿沐才跟著去。吃晚飯的時候她沒心情吃,這會大家都吃完了,她一個人坐在桌前拿著筷子,無聊地戳著牛肉乾。長路進屋的時候,她一回頭表情頓時從無聊變成了生無可戀的模樣。
長路嘿嘿笑了,搓著手上前低聲哀求:「那個世子妃娘娘,您不在府里可是不成,再不回去殿下就要出來找您了啊,跟小的回去吧,長路敢拿項上這顆人頭髮誓,殿下真的只是離不開您,並沒有惡意的!」
阿沐木然地看著他,頓時放下了筷子,這就站了起來。
長路十分歡喜:「牛二在門口候著呢,殿下見到娘娘一定特別開心。」
阿沐卻是未動:「我說過很多次了,不要叫我娘娘我也不是什麼世子妃,你們殿下腦子有病你們知道的吧,我要是再去怕是不用回來了,你還用你項上人頭擔保,到時候我死了你跟誰擔保去?要是誰讓他聽見世子妃這樣的話我就讓你們永遠也見不著我。」
長路低著頭,苦著臉:「知道了,可是……」
阿沐不等他說完,這就撩起了自己額前的碎發來,露出一塊明顯的小紅傷疤來:「看著這個說話,你們家殿下差點殺了我!」
長路也是語塞,期期艾艾地在旁躬著腰用目光苦苦求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