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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30 作者: 半袖妖妖
    她看著趙妧,目光灼灼:「你對我說實話,你到底為什麼要去趙國?」

    趙妧眼珠一轉,扁嘴哼道:「就想去不行嗎?我娘有了相好的天天不管我,我自己出去闖闖怎麼了!再說不是還有你麼,好歹也認識一場,總不該照顧照顧我這點事都做不到吧!」

    阿沐定定看著她的眼睛,少女一臉委屈,就只倔強地任她看,對視了片刻眼底漸漸還有了一層淚意。

    眼看著趙妧這就要哭將出來,阿沐無奈,也只得別開了眼睛:「行了行了你愛去哪去哪吧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先一步鑽了出去。

    林間的風吹拂在她的臉上,沐靜初回頭看了她一眼,頓時怔了怔:「阿沐做男兒也氣派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四下看了看,站在了另一邊車轅上:「舅舅,我阿姐在哪裡?你不是說她先出城了嗎?她帶話說在哪等著咱們?」

    眼看著這就上了官道,她緊皺雙眉,隨著並上大道,越發的不安。

    果然,男人扯緊韁繩,只抿著唇不說話。

    阿沐心底發涼,兩步衝上去踩著馬的背脊一個空翻這就躍了疾馳的馬車前面去。

    她一把扯過韁繩,以千金之力抵住了馬兒的衝擊之力,沐靜初也是急急拉住了韁繩,一見她攔在馬前只嚇得魂飛魄散,拉好手閘,騰地跳下了馬車去:「你瘋了!」

    少女的傷口又崩裂開來,血跡暈染了她整過手腕,可她不知疼痛,緊緊盯著他的眼目光冷厲:「別告訴我那些話都是編的,我阿姐根本就沒走對不對?對不對!」

    男人目光坦然:「對,可那又怎麼樣?你阿姐知道她在你身邊只能拖累你不肯走,她留在齊國,也是給你留了一條退路,這件事就連太子殿下都不知道,是我默許的。」

    馬兒嘶鳴,趙妧從車裡鑽了出來:「怎麼了?這是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拂袖,怒氣翻湧:「別人我不管,沒有阿姐我哪都不去!」

    說著她一把推開了馬兒,這就要往回走。

    趙妧站在車上,卻是對著她的身後瞪大了雙眼:「阿沐阿沐!阿沐!」

    她跳著腳指著阿沐身後,差點一頭從車上載下來。

    就連沐靜初也怔住了,阿沐驀然回頭,也是不敢置信地站住了。

    就在官道的岔路口上,赫然站著兩個人,不,確切的說,是站著一個男人。

    他背著個女人,男的腰系長劍,木然的臉上全無表情,在他的後背上面,女人被一件披風裹著大半個身子,此時枕著他的肩頭,能看見她的臉,傾國傾城。

    越走越近,越走越近。

    阿沐大步迎了上去:「阿姐!」

    何其正腳步很穩,背上的女人按住他的肩頭,讓他放她下來。

    她臉色蒼白,卻也是一臉的盈盈笑意:「可等了你有一會兒了,怎麼才來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到她跟前,上上下下打量著阿姐:「阿姐你怎麼了?臉色這麼難看?」

    沐劍英搖了搖頭,上前擁住了她:「沒事,就是腳崴了下,你得多謝謝阿正,是他將我帶出來的。」

    她知道何其正一直心儀阿姐,卻不想他竟敢私自去救阿姐,阿沐笑,拍拍他的肩膀簡直有點激動了:「呆子,多謝你!」

    男人嘆氣,低頭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物件來雙手捧到她的面前:「是先生命我去的,這件東西你留著。」

    是一個灰色的小布包,阿沐伸手打開,裡面放著一個木雕的少年,外衫上還能看出祥雲圖案,發冠上還有仔細的小珠玉樣視,韓湘子雕工了得,小小少年是雕刻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。

    她咬唇,抬眸時候酸楚難忍:「替我謝謝他。」

    何其正搖頭,只木然地看著他:「先生說不要你謝他,就說讓你好好活著,待來日還指望你給他養老送終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緊緊握著那小木人,低下了頭:「……」

    男人本來也沒想等他回答,只不過一轉身剛是要走,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似地,又是回眸:「還有一事,希望你別誤會先生,燕子已經安頓好了,派人送回老家鄉下了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是未開口,淚珠卻已落下。

    第63章

    日上三竿,洋洋灑灑的陽光照在窗口的花瓶上,上面還插著一枝秋海棠。

    這可能是秋天裡最後的一枝了,天氣逐漸變冷了,絲絲的涼風帶著落葉掃在屋檐下面,卷進屋裡的時候還帶著瑟瑟的秋意,男人坐在榻上,望著外面的藍天白雲,神色落寞。

    矮桌上放著一把精緻的匕首,兩三刻小小明珠,以及幾塊碎銀。

    藤蘭在外面抖著一個香囊仔細翻過里子,走了進來:「殿下,香囊我給洗乾淨了,今天天好,這麼會兒功夫就幹了。」

    她雙手捧到他的面前,微微躬身,十分的恭敬。

    李煜難得素氣,是一身白衣。

    他一條腿受傷折斷了,接骨之後暫時不能大動,用小板固定著只能小心休養。

    伸手接過香囊,男人先是笑了。

    離開的時候,他特意轉了一圈,給阿沐的匕首和香囊帶了回來,香囊里也只有碎銀和明珠,仔細掂量著這兩顆明珠,已經磨得十分光滑了,想必總是摸著把玩,這香囊繡工也不算精美,簡簡單單的一個粗布fèng著的,當真簡樸。

    比起這個香囊,匕首則更是灰撲撲的。

    鞘上連一個飾物都沒有,伸手抽開,刃上光澤倒是好,李煜如獲至寶,擺弄了好一陣,才讓藤蘭取了紅繩來,新制了個掛鉤,這就當成自己的飾物掛了腰上。

    藤蘭回身去取了茶水來,也放在了矮桌上面。

    男人摩挲著那兩顆小小的明珠,抬眸見是她,頓時皺眉:「下去吧,讓牛二過來。」

    她自然知道殿下不喜女人在旁,連忙轉身退下。

    很快,牛二匆匆走了進來:「殿下,人給接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李煜並未抬眸,只是將兩粒明珠放了香囊邊上,圓滾滾的明珠自然滾動起來,韓湘子進門的時候,正瞧見桌子上的這兩顆帶著淡淡的陽光滾落下去,男人一伸手,這就掉了他的掌心裏面。

    他倒是有耐心,重新放置在了香囊邊上,眼看著穩穩不動了,這才抬眸:「還不請韓大夫坐?」

    牛二伸手讓坐,韓湘子也不言語,直接坐了李煜的對面。

    他的目光在香囊上一掃而過:「殿下從十里瀑掉下去還能安然無恙,當真是福大命也大。」

    李煜勾唇:「不,是有個人救了我。」他伸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面,輕輕的摩挲著,忍不住又解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面:「不過有意思的是不等我回到城裡,下山搜救的禁衛軍來報,說是在下游處發現了細作的屍首,這趙國細作也忒膽大枉為,竟然殺害了陛下給韓大夫找的齊女,扮作她的模樣,現在死在了阿沐葬身的那裡,也算是死得其所了,只不過苦了韓大夫,好容易得了個女兒,能睹容思人了,現下又沒了念想。」

    韓湘子看了一眼匕首,摘下腕上的佛珠輕輕捻著,嗤笑一聲:「沒了就沒了吧,這樣的福緣淺薄的兒女,在眼前也沒什麼用。」

    男人點頭,一臉正色:「現在兩個韓沐都去了,只望韓大夫節哀順變。」

    這麼一說的話,當然最好,韓湘子抬眸:「多謝殿下掛懷。」

    李煜揚眉:「不必。」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塊小碎銀,輕輕在掌心揉了揉,眼底笑意頓現,「今日請韓大夫來呢,也是有個不情之請,昨天晚上在山裡吹了一夜的冷風,早起也是飢腸轆轆,忽然就想起了阿沐之前常吃的甜糕,卻不知是個怎樣的做法,可否請教一二。」

    韓湘子面色不虞:「我是大夫,又不是廚子,殿下問錯人了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當即起身,拂袖的時候還不小心刮到了桌上的明珠,骨碌碌一下子帶了地上去,他抬腳走過,瞬間就不知道踢了哪裡去。李煜頓時低眸,牛二趕緊彎腰去找,這個時候長路在外面急忙忙衝進了院裡來。

    比他腳步更快的,是長皇子身邊的侍衛長。

    長路被攔截在外,李槩一步邁進了屋裡,手裡的一紙公文就扔了李煜面前:「給我解釋一下細作是怎麼回事?」

    男人一身錦衣,一臉怒意。

    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張貼告示,別國細作從燕京逃離,全力緝捕。各地的通緝令都是一個模樣的,上面的畫像是一個女人,只是對外宣稱是潛入了太子府,至於畫像上面的女人美則美,但是眼睛鼻子嘴巴組在一起,卻是個誰也沒見過的,只說緝捕,可到底是往哪邊去了也不得而知,又去哪裡抓呢!

    只不過,長皇子身邊的人卻知道這是意有所指,這女子樣貌與他身邊美人有那麼五分相像,李煜卻是看向了韓湘子:「有意思了,這紙公文是天子聖意,我來瞧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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