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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30 作者: 半袖妖妖
    男人回眸,目光在她胸前一掃而過:「冷嗎?」

    剛才背過身去了,這會回頭,阿沐白了他一眼:「假正經,你說冷不冷?

    看見了又能怎樣,其實她不甚在意。只不過,她將裙子放在叉架上面,又開始擰了褲子上面的水,光著的胳膊和肩頭小肚子被風一兜,當即縮成了一團。

    李煜拿著剩下的木頭在山洞的門口也支了個架子,他將斗篷掛了上去,也脫了自己外衫。

    少女緊緊抱住雙膝,就坐在火堆旁。

    她一會兒伸出雙手烤火,一會兒又覺得冷,坐了一會兒似乎疲乏受不住又躺了冰冷的地上。

    也真是沒有一丁點的精氣神了,男人擰著自己的外衫嘆了口氣。

    火堆堅持不了多久,怕是不等天亮就得滅。

    寒氣那麼重,如果在禁衛軍找到他們之前就任她那麼躺著,保不準是他凍死還是她凍死。

    他看著她冷得蜷成一團,微微皺眉。

    李煜赤著上半身,到底是起身將自己的衣裳換做斗篷掛在迎風處,烤了這麼一會兒斗篷半干不干,他走到阿沐身邊坐下。男人伸出雙臂來抱她,依偎著給人攬到了懷裡去,然後抖開斗篷蓋住了二人。

    阿沐實在是冷,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是他,更是自己爬了他的腿上去:「這個辦法好,還是兩個人在一起取暖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全身都儘量縮進他的懷裡去,還伸出胳膊摟住了他。

    她累極,困極,也冷極。

    少女胳膊上的手帕早不知道哪去了,露出那一處傷口。

    她壓到他的傷腿了,男人痛極,也只緊緊摟住了她,低眸看著她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這一條玉·臂,此時已傷處已腫。

    他還記得她是怎麼用這隻手拉著他游出水潭的,李煜皺眉。

    外面風聲似乎更大了些,他輕輕把阿沐的胳膊從自己頸邊拿下來,統統放在斗篷下面。

    少女的臉就緊緊貼著他的心口處,他全身上下,只袒露在外的肌膚才最溫暖有溫度,她兩手又都扒了上去。

    阿沐用最後的清明還蹭了蹭:「我只睡一會兒,一會兒起來給殿下守夜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枕著他越發變快的心跳閉上了眼睛。

    男人環著她,卻是再明白不過,她怕睡太久,禁衛軍找到她就走不了了。

    這個夜真的太長,他低頭看著少女。

    她呼吸淺淺卻是真的睡著了。

    光潔的額頭就在眼前,在睡夢當中這姑娘也不知夢見了什麼,眉眼都彎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李煜低眸看著她,仿佛入了定一樣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天邊終於有了一點亮光,吹進山洞的風擺起木架上的衣衫,快要落下去的月亮羞得再次躲進了雲層,男人低著頭,薄薄雙唇,輕輕落下。

    第62章

    男人帶人衝進山洞的時候,阿沐動彈不得。

    趙昰猙獰的臉上還帶著假慈悲的淚光,只他提劍靠近過來,還叫著她的小名。

    阿沐又驚又惡,伸手去摸腰間的匕首,她要給母親報仇雪恨,要給沐王府的報仇雪恨。

    她咬著牙,勢要跳起來打殺,可手腳一動,人就醒了。

    原來是個夢。

    她睜開眼睛,哪裡有什麼人闖進來。

    清晨的風涼絲絲的,阿沐身上蓋著斗篷,伸手一摸,發現裙子也都穿戴整齊了,陽光照進洞內,外面林中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歡快地叫著,可能是剛才那個夢做得太惡,略有頭疼。等等,鳥叫了,日頭出來了,阿沐後知後覺地坐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左右看看,都沒有李煜的影子。

    阿沐單手拄地,胳膊上的傷口崩裂,當即疼得她一皺眉。

    只不過,她伸手輕撫,發現已經被布帶纏著了,她站起身來發現身邊的火堆滅了有一段時間了,早上風還有點涼,阿沐彎腰撿起斗篷披在身上,一個掛在她頸上的東西又掉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就晃在她的胸前,李煜送她的那塊玉。

    在山下分明已經扔給他了,想必是他走之前,又重新掛在她脖子上面的。

    這是什麼意思,怔怔看著它,少女勾唇。

    悄無聲息的離去,留下了他的斗篷和這塊玉,是要報救命之恩嗎?

    這塊玉已經是第幾次送她了?

    她做事向來隨性,伸手握住圓玉按回了領口裡面去,這就走出了山洞。

    外面鳥語花香真可堪稱世外桃源,空氣很清新,十里瀑的最底部就是這個樣子的,上次掉下來立即就逃走了,這一次她四下看看,只覺風景優美,景致動人。

    成片成片的紅葉,在水潭邊上隨風擺動。

    潭中落葉點點,水波漣漣,阿沐站在山石上面,看著水流,再往下游就是西江湖,她之前將匕首扔了潭邊,大約記得位置,順著雜石就尋了過去,可惜到處都是石塊,她的香囊和匕首卻不見蹤跡。日頭爬了上來,時候真的不早了。飢腸轆轆,此地也不宜久留,風吹過她的臉,樹葉飄落,阿沐披著斗篷裹緊了自己,一動不如一靜,她還記得上次約定的地方,急忙轉身離去。

    走出谷底,外面林路地上的馬蹄印還能看見,很明顯來尋李煜的人早就搜救了進來,只不過是悄無聲息,她毫無察覺。雖然疲乏,雖然她睡得沉了些,但是一點動靜都沒聽見,那只能證明一件事,那就是李煜一定是在禁衛軍找到他之前,離開了山洞。

    看著這一行人離開的方向,應該是回燕京城裡了。

    阿沐毅然轉身,逆向而行。

    她順著溪流往東走,大約走了二里路的模樣,到了之前等候扶蘇的地方,果然,一輛馬車就在附近的樹林裡面停著。

    不等她到跟前,趙妧挑著窗簾看見她,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來!

    這姑娘一股風一般跑了過來:「阿沐!?」

    說話間,舅舅也在後面走了過來:「阿沐,怎麼樣,沒事吧?」

    阿沐揚眉,抱臂笑:「這一夜過得舒坦,好著呢!」

    趙妧直接撲進她懷裡,抱著她胳膊直跳:「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!」

    這一把正抓在她傷口上面,阿沐疼得嘶了一聲,這才覺得左邊這條胳膊才有點知覺,又脹又疼。

    三人回到車上喬裝改扮,舅舅在前面趕車,阿沐在車裡脫下了衣裙,這才仔細查看胳膊上的傷處。

    不知道什麼時候,李煜給她纏上的布條,看料子似乎是他內衫上面的,趙妧手邊也沒有什麼糙藥,干著急:「這誰給你包的啊?」

    也總不能說是世子殿下給她包的,這事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,衣裙已經不能再穿了,阿沐只當沒聽見,也不言語重新穿回衣褲是一身玄衣,趙妧給她打開發辮高高束起了長發,片刻之後就又變回了翩翩少年郎。

    她的斗篷早扔在五行山上了,手裡拿著李煜的這件薄絨斗篷,本來是想和衣裙一起扔掉,可趙妧以為是她的東西,只說可惜了好東西,非疊了起來,仔細收了起來。

    車上有乾糧,阿沐喝了口水,阿沐給他鋪了軟墊,非叫她躺著:「我一早聽說你從十里瀑跳下去了都要嚇死了!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能有事!我娘雖然不耐煩,不過也架不住我求她,隨便弄個屍首糊弄糊弄得了,反正也不回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想到昨晚兇險,不由輕笑:「我能有什麼事,死不了,糊弄也得弄個像樣的,別叫人抓住乾爹把柄,不然我就算走了也不能心安哦對了,不是就叫你準備馬車麼,你怎麼也來了?」

    趙妧不看他,直抿著唇笑,爬出兩步掀開車簾這就要往出走:「我啊,我現在是殿下的人了,太子殿下去哪我就去哪……」

    可惜阿沐一伸手就揪住了她的後脖領,差點給人直接摔倒了去:「你給我回來!什麼叫做你是殿下的人了?嗯?你給我說清楚趙妧!」

    小姑娘背對著她偷笑不已,再轉過身來已經是面無表情了:「哦,口誤,我說我現在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了,他的丫鬟自然是就認他這一個主子,他要回趙國了,那我也去唄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瞪著她:「那你娘呢?你不管她了?」

    話音剛落,馬車一個軲轆卡了個石塊突然狠狠顛簸了下,趙妧本來就是面向阿沐半蹲著,被車這麼一顛低叫了聲直接撲了過來。

    阿沐當即變成了人肉墊,小姑娘趴在她胸前,臉色微紅:「誒呀,對不住了阿沐,這大叔怎麼趕車的啊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單身輕環她腰身:「沒事。」

    趙妧咬著下唇,伸出手指頭在她胸前戳戳點點:「阿沐你真軟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皺眉,頓時在她背後揪住了她的腰帶:「你給我起來,馬上。」

    小姑娘哦了聲,不情不願地這才爬了起來:「這麼凶幹什麼,誇你還不行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段路一直略有顛簸,阿沐起身挑開窗簾,發現已經遠離了五行山山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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