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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50:30 作者: 半袖妖妖
    容娘一下反應過來,趕緊去拿藥箱,來人也快,剛拿著藥布給韓湘子包紮上,房門一下被人踹了開來。李煜一身錦衣,兩旁禁衛軍一下子涌了進來,當然了,兩家並未交換帖子,這麼快翻臉也是必然。

    禁衛軍四處搜查,恐怕這時候韓家已經被重重包圍了。

    李煜腳步略緩,也到門前。

    容娘正抹著眼淚哭:「這個天殺的,殿下您倒是早來一步啊,你說我們沐哥兒為了救您早早去了,陛下給送來個姐兒,這人孩沒呆幾天,怎麼就叫人給劫走里呢!」

    見韓湘子手臂上真是有血滲了出來,男人微微皺眉:「劫走了?」

    容娘只是哭:「何其正去追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小姐呢!」

    一地狼藉,地上的麵條更是黏糊糊一片,無處下腳,看來又是來遲一步,不消片刻,禁衛軍紛紛回報:「沒有細作的蹤跡。」

    李煜嘆著氣,也只能看著韓湘子了:「韓大夫有所不知,現經過核實這位沐姑娘可是大有來頭,懷疑是趙國是細作,現在正在全城搜查,也是怕打糙驚蛇,才沒先知會一聲。」

    男人只神色疲憊:「罷了,我兒就是個短命的,也真是命中無子,連個丫頭都是奢求了,以後也不求這個了。」

    他顯得很累,容娘哭哭啼啼來扶著他,兩個人一個悽苦一個悲痛,如果不是韓湘子動不得,李煜早就拍手了,當真是好一番做戲,只叫他嘆為觀止。

    出了韓家的小院,他站在九道巷的巷口吹風。

    說來可就巧了,臨出來之前,他在自己的屋裡找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。

    其實也是阿沐粗心,癸水那幾日簡直過得提心弔膽,布帶也一直是東躲西藏。

    結果那個她藏在屋檐瓦下的最後一條根本沒用到的布帶,被風勾出了點邊,露出了一角。

    李煜歪在矮榻上,也是酒色微醺。

    紅紅的燈籠就掛在檐下,灰色的布帶帶鉤就被風擺動著蕩來蕩去。

    他想起少年模樣,微微失神。

    也是無意間往外瞥了一眼,那東西就入了他的眼。

    男人頓時起身,站在窗口一伸手就勾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灰不拉幾的個布條子?

    這是什麼東西?

    上面還帶著帶鉤,李煜左右翻看了兩遍,忽然想起這個東西曾在哪裡見過了。

    在馬車上,從阿沐的包里曾掉落過。

    只顏色不同……

    正是看著,藤蘭端茶而入,她雙手奉茶,剛到了他跟前就低了頭紅了臉。

    起先男人也並未在意,只放了一邊,伸手去拿茶碗。

    藤蘭急忙叫他:「殿下,剛碰了那污穢的東西,不能這麼……我給殿下去打水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這就要往出走,李煜頓時叫住了她:「什麼污穢的東西?你說這個?這是什麼東西?」

    他勾起了布帶,臉色沉沉。

    藤蘭十分不好意思,但見他顯然有惱怒在臉,只管低聲回了話:「這……這不知殿下哪來的東西,女人家的東西碰不得,老話說是晦氣呢,還……還是……」

    李煜狹長眸子微微眯了起來:「說,到底什麼東西!」

    藤蘭咬唇:「月……月經帶。」

    他手上的東西頓時掉落了下去,這時候門外腳步聲也起,長路急急跑了進來。現已經在宮裡查到確切的消息,當年被韓湘子抱出宮去的男孩兒並不是阿沐。阿沐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,韓湘子混淆了許多視線,讓人以為那個男孩就是阿沐,而如今經查年紀對不上,那個孩子應當是不離韓湘子左右的何其正。

    李煜拍桌而起,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全都聯繫在了一起。阿沐就是阿沐,從前覺得少年變成少女不合常理,現在想起來,少女扮作少年,然後再變回少女,那麼一切就都明了了,很顯然,她三番五次針對趙昰,分明就是趙夫人口中的那個孩子。

    想要定趙昰的罪,那就必須先抓到她。

    李煜一刻都沒耽誤,直接帶了人來,結果還是遲了一步。

    不得不說,這齣戲是越來越有趣了。

    馬車行近,穿過禁衛軍的部署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。

    牛二趕著車,在巷口等了好一會兒了。

    他伸手拿著馬扎放在地上,李煜踩著上了車,牛二重新放好馬扎,回到車轅上拿起了馬鞭坐好。

    很快,男人的聲音就從車裡傳了出來:「走吧,去太子府。」

    馬車當即調頭,牛二迎風趕車,愜意得很。

    只不過,車內又是另外一番光景。

    男人的領口處被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抵著,剛才涼意划過,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已經是見了紅了。阿沐仍然是一副少女裝扮,兩個辮子垂在胸前,隨著呼吸起伏不得不讓他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起那一隻白兔,她一隻手拐在他胸前,一條腿跪坐在了他的身上,兩個人也是幾乎疊在一起,呼吸交錯。

    她剛還不知幹什麼了,唇邊竟然有一點粉面。

    男人抬手,少女當即皺眉:「別動!」

    他罔顧頸邊的涼意,仍然伸指抹了去,卻是勾唇:「去太子府幹什麼?嗯?自投羅網?」

    阿沐只揚眉:「那有什麼,有了殿下,走遍天下。」

    第59章

    馬車剛是行將不遠,當頭被人攔住。

    牛二急忙扯住韁繩,車內的兩個人都警惕地抬眸。

    牛二的聲音在外響了起來:「什麼人!」

    禁衛軍還在到處搜查,車後緊緊跟著一小隊侍衛隊,李煜被卡在阿沐和軟座當中動彈不得。

    他一隻手臂垂在身旁,一隻橫在胸前被她按著。

    因為才剛伸手給她擦了嘴,差點被她擰斷了,這會兒時間長了也有些發麻。

    兩個人幾乎就疊在一起了,阿沐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,以前她抱過他大腿,也被他拖著走過,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真實感。男人自嘲地勾唇,這姑娘分明就是個小子行徑,也怪不得自己從不懷疑她是個少年,現在她的柔軟都壓在他的手背上,恍惚間才覺得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姑娘。

    軟,軟得不可思議。

    他一動不動,微微挑眉:「現在還沒有禁城,你離開燕京還來得及。」

    外面一直沒有動靜了,阿沐心裡焦灼,見他語氣調侃不由惱怒,一用力左小臂又拐了他一記,本來李煜也只是悶哼一聲,低眸間卻見自己的胸前沾有點點的血跡,這才反應過來:「你受傷了?」

    阿沐襦裙外面還披著件玄色的斗篷,車內光線昏暗,也能瞧見她白著的一張臉:「閉嘴!」

    一提到她的傷了,才覺得她的表情變得憤恨起來。

    少女也知道自己體力有限,再這樣下去危險,一手抵著他,一手回腰間扯下了自己的裙帶,繞了兩圈給他雙手擰了一起捆了個結結實實。

    男人頸間冰涼,想必若是亂動一下真要破釜沉舟了。

    李煜垂眸看著她:「別弄得我車上到處是血,叫人發現了你想走也走不了。」

    她伸手扯著他的衣領,伸手入他的懷胡亂摸了摸,狠狠瞪了他一眼:「囉嗦,你別說話,帕子呢?」

    他目光灼灼:「看來女誡你是一點沒記住,姑娘家家的,別到處亂摸。」

    阿沐當然沒白摸,當真在他懷裡摸出一塊帕子來,回手拿了自己的這就要往他口中塞,男人自然別開臉去,神色頓惱:「我不開口就是,士可殺不可辱。」

    少女點頭,鬆了口氣坐了對面軟墊上,狠狠將帕子扔了地上。

    她弓起雙膝,反手握著匕首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。

    很快,牛二雖然沒有動靜,但是馬車卻掉頭駛離了開來。

    兩個人都怔了怔,隨後一人掀開車立簾走了進來,他一身青衫,眉峰如劍若不是臉上有傷,當真俊秀。

    男人年過三十,正是而立:「趁現在還沒有禁城,先出燕京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,他低眸看著李煜:「讓你天黑之前就走,為什麼不聽?現在去太子府你想幹什麼!」

    都到了這個份上,阿沐也是分寸不讓:「人呢?我阿姐呢?」她知道前面趕車的牛二已經變成了自己人,現在也是是肆無忌憚發泄:「我想幹什麼?你們之前是不是也這麼打算的,讓我一個人走?嗯?出不去燕京又能怎麼樣?大不了我這就到趙昰面前宰了他一了百了!」

    她惱極,已經口無遮攔了,男人彎腰一掌劈暈了李煜。

    他回眸時看見少女眼中的淚光,這才放輕了聲音:「趙昰是在你之後去的太子府,現在他也沒走,你阿姐之前就被人接走了,不是他。」

    不是他還能有誰,阿沐已經急瘋了,她離開韓家直接去了太子府,長皇子李槩早被扶蘇引了出去,府內守衛鬆懈。可惜阿姐早一步被人接了出去,這時候趙昰入府,她驚動了太子府的侍衛,負傷逃出。開始以為是韓湘子命人做的,可不等到九道巷就發現了晉王府的馬車。禁衛軍將這條路封得嚴嚴實實,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,不能是他。牛二下車撒泡尿的功夫她滾翻到車邊,這就上了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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