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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9:07 作者: 慕義
    「滾,永遠別讓我看到你。」

    鄧章心如死灰,站起身,一步步往後走去。

    忽而間,有人叫住了他。

    他回頭,看到尚未央走到面前。

    「抱歉,這幅《黃昏之街》我不想賣了,請你還給我,你給我的錢,我會退還。」

    「尚小姐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我男朋友堅持畫畫很不容易,如果你當時能買下那幅畫,對他來說是巨大的鼓勵,能夠支撐他繼續往前走,可是那件事後,我男朋友就徹底放棄繪畫了。」

    女孩鼻尖酸澀,「你現在所謂的道歉,改變不了任何一切,我也能理解,畢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那些『想要支持年輕人』的話不足為提,不是麼?」

    「我知道你不是其中一個,但是回想起你今天和我說的那些話,覺得很諷刺。」

    鄧章手中的畫被抽走,女孩轉身離開。

    他長久佇立在原地。

    -

    黑色法拉利疾馳到藺家別墅的車庫。

    駕駛座的門被推開,男人砰的一聲關上車門,腳下的步伐飛快。

    尚未央心跳漸快,飛快跟了上去,仿佛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,她卻不敢叫住他。

    走進玄關,正在幫忙準備午餐的白木安走出來,看到兩人,驚訝:「回來吃飯怎麼也不說一聲?」

    「我爸呢。」

    「他在樓上啊,怎麼……」

    白木安話音未落,就看到藺臣新臉色極至谷底,往樓上走去。

    「臣新,臣新——」

    男人直接推開書房的門,裡頭正在喝茶的藺嘉庚身子震了下,眉頭蹙起:「進來也不敲個門?」

    藺臣新走到他面前,藺嘉庚看著他的臉色,道:「你想幹嘛?」

    藺臣新唇角一勾:「原來你就是用這麼陰險的手段讓我放棄畫畫,果然是商人啊,無所不用其極。」

    藺嘉庚怔住,而後移開目光。

    下一刻,桌子上的書被藺臣新直接推到地上,他手撐著桌面,死死盯著藺嘉庚:

    「我沒想到你特麼竟然這么小人,你所謂給我一年的時間,如果我成功了就讓我畫畫,其實就是想方設法讓我根本支撐不下去?這就是你所謂公平的試煉?!你兒子特麼就不是人唄?被打擊被羞辱無所謂,反正最後只要乖乖回到你掌控底下就行了是吧?」

    藺嘉庚緘默。

    藺臣新眼眶發紅,「從小到大我做什麼你支持過我了?我想玩積木的時候你讓我做奧數,我想參加游泳班,你讓我乖乖學英語,我喜歡畫畫,你卻只想讓我替你管理公司,你以為我稀罕嗎?!我請問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啊?工具?一個沒有自己獨立選擇權的機器?!」

    藺嘉庚看向他:「我在你身上花了多久時間?你就是這麼想我的?!」

    「不然呢,你是不是要說一句你都是為我好?好個屁,你眼中的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。」

    良久的沉默後。

    藺臣新站直身體,「從今天開始,公司我不會再管了,ceo的位置你愛給誰就給誰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!你敢!」藺嘉庚瞪大眼睛。

    「在你做出那些骯髒的事情後,就應該想到有一天我會發現的。」他笑了下,「你可以老當益壯繼續回公司工作唄?或者和我媽再生一個,培養成你的機器,我想他一定比我聽話多了。」

    藺嘉庚目眥欲裂,握著茶杯的手打了顫,就聽到藺臣新還在繼續的聲音:「你這次也可以選擇凍結我的銀行帳號,讓我活不下去,看看最後我能不能撐過去。」

    藺臣新轉身走出書房,到門口,突然停下。

    「有的時候,我覺得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……就像你一樣。」

    他推開書房門,就看到白木安和尚未央站在門口。

    母親拉住他的衣袖,聲音哽咽,「臣新,你不能這麼和你爸爸說話,你爸爸他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媽,這件事你也知道吧?」

    藺臣新抬眸。

    白木安突然停住聲音,遲遲無法否認。

    「媽,我知道相比於他,你還是支持過我畫畫的,但是我相信,即使時間倒退,你們的決定仍然不會改變。」

    「臣新,這件事是我們的錯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我不想再聽什麼了,現在沒有意義了。」

    -

    下午,日光漸盛,尚未央坐在客廳沙發,安靜地聽著時鐘滴滴答答流逝的聲音。

    和藺臣新回到家後,男人說他想一個人待一會兒,就上了樓。她尊重他,知道他此刻需要冷靜,需要獨立的空間。

    傍晚的時候,她去廚房準備好了晚餐,而後走去樓上。

    輕輕推開臥室門,她就看到昏暗的房間裡,男人背靠著床坐在地上,面對著緊閉的窗簾。

    尚未央走進去,到他旁邊,視線就落在他手邊的煙。

    男人睜開眼,轉頭看到她,扯起嘴角:

    「央央,對不起……我還是沒忍住抽了幾根。」

    女孩蹲在他身旁,而後抱住了他:「沒關係的。」

    他長臂一撈,把她擁在懷中,腦袋靠在她的肩頭。

    「……我好累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,我知道,沒事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,你有想宣洩的,都可以和我說。」

    尚未央溫聲安撫著他,他講的很少,她說的很多,但是總比他一個人悶著要來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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