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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58 作者: 酒澈
眼見著語音就要掛斷,我的心緒掩面黯然,一點一點灰暗下去。就在這時,手機中又躥出了穆薩的聲音,頓時精神回溯。
「對了。」他再次開口,「我已經幫你訂了開學前兩天重慶回杜拜的頭等艙機票,你到時候就別買了。」
話音一落,我驚慌失措:「不行!」
「為什麼?」他嗔怪。
「因為,因為……」我舌頭打結,在這樣慌亂的心緒下,根本沒法將分手的打算告訴他。於是,我只能支支吾吾地說,「我回學校的機票,項目是可以報銷的。但只會報銷經濟艙,不能報銷頭等艙,你這是浪費錢。」
他笑了,很淡然:「沒關係,我不需要報銷。」
「可我不希望這樣。」我嘟嚷著,不想再多做解釋,堅決道,「你去把機票退了!」
「怎麼了?」他莫名其妙,「買義大利回中國的機票時,你也沒這麼強的反應啊。」
「這不一樣,那是因為我的錢在義大利被偷光了。」我無力地反駁著,不願再接受他的關懷。害怕自己只要再多承受一分,就會在他的關切中軟化。
對於我的這項理由,穆薩不以為然,用比我更加堅決的口吻說:「不退,這事兒聽我的,對你沒壞處。」這篤定的語氣不由分說,再稍稍叮囑我好生休息,便同我再道了聲「再見」。
我還想要辯駁什麼,卻在他的堅定下失了勇氣,木木地和他道別,掛了電話,又愣了好一陣,醒悟過來時,全身已癱軟成一灘泥。
親密之後,我和穆薩的關係正在悄悄發生改變。從前我若是對他的花銷提出拒絕,他咕噥兩句也就算了。可如今,那決定漸漸變得毋庸置疑,帶著幾分篤定的味道。而我的心虛導致了反抗的孱弱,逡巡在情緒的底子上,變得綿軟無力。
亂了,亂了,一切都亂了,絲毫沒有按照原定的軌跡。
原本我的計劃,是在威尼斯的機場和穆薩有一個圓滿的告別,然後在候機時設置簡訊定時發送,等穆薩的航班抵達杜拜時,就可以看到這條信息。之後,我們彼此都有二十多天的假期去消解這份感情,待杜拜再次重逢時,便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。
我明白,親密之後說分手一定會激起他的憤怒,但正是因為這份憤怒,才能讓他下決心放手。就讓他覺得我是一個不知好歹、尋歡作樂的中國女人吧,或許這樣,比較容易徹底放棄。
可是,因著那個不完整的告別,所有的計劃都被打破了。我既沒能說出訣別的話語,還傻傻地接了一通電話,再次加深了對他的虧欠。欠得越多,越無法逃離,當初玩笑的一句,竟是一語成讖。
日子就這麼耗過了幾天,如何才能幹乾淨淨地同穆薩一刀兩斷,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、又避諱思考的事。我是如此地不願開啟心內錫封的訣別話語,卻又必須壓抑住洶湧的思念與沉溺。有的時候躺在溫暖的被窩裡,驀然回憶起威尼斯柔情的夜晚,子宮便像是潮水中的海葵,不停飄搖,溫潤開放,可這開放迎不來波浪的浮運,又只能嗚咽著歸於沉寂。
我真是一個足夠糾結,卻沒有足夠勇氣的女人。
與重慶的好友相約去吃火鍋,盆里是翻滾的紅湯,麻椒、花椒漂浮在湯麵上,麻得順、辣得爽。我流淌著大汗,吃得不亦樂乎。
「汐汐,聽說你去中東留學了?」朋友問。
「是啊。」我扇著辣紅的嘴唇,點點頭。
「那你可真是有魄力,能活著回來,不容易啊。」
我聽得莫名其妙:「我為什麼不能活著回來啊?」
「中東啊,恐怖分子那麼多,一個不小心就被炸飛了。」她睜大了眼睛,比了一個「嘭」的爆炸手勢,又補充道,「尤其是那些中東的穆斯林,要多可怕有多可怕。」
聽了這話,我手心一抖,語氣有些不悅:「穆斯林哪裡可怕了?別隨口亂說啊。」
她不以為意,攤攤手道:「伊斯蘭教不是經常出現極端的恐怖分子嗎?我又沒說錯。」
我腦海中騰地冒出穆薩溫柔的笑容,難以忍受朋友隨意的指責,說道:「這種事要辯證理性地看待,穆斯林和恐怖分子又不是充要關係,你不能一刀切。不能為了少數例子,就把所有穆斯林都看成恐怖分子。要知道,穆斯林人口接近世界總人口的四分之一,基數這麼大,難免出現一些么蛾子。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,但也不能說這是個壞林子。伊斯蘭教本身是個倡導和平的宗教,並非所有的穆斯林都是恐怖分子,也並非所有的恐怖分子都是穆斯林啊。」
一口氣說了一大堆,嘴裡的辣味都散了出來,我較著勁,一副要同她認真探討到底的模樣。從前我聽別人探討這種話題時毫無感覺,可如今涉及到穆薩,卻硬要為他聲援一番。
朋友瞅見我這副樣子,拍了拍我的背,「哎呀,你不要激動嘛,恐怖分子這種事,我也只是隨便一說。不過,我前兩天倒是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,說起和穆斯林結婚的種種事項,那才看得我毛骨悚然呢!」說完這話,她便立刻掏出手機,百度了幾個關鍵詞,翻出網頁放到我面前:「喏,你看,就是這個。」
☆、今晚更新時間
頂個鍋蓋發公告……
對不起,今天剛下飛機正在路上,更新會比較晚,大家可以明天再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