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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58 作者: 酒澈
愛德華笑了兩聲,嘖嘖感慨道,「喬治來阿聯的目標可是約遍各國女孩,他也極其好學,現在很多門語言都能懂得一點,這不前兩天才剛和一個阿拉伯姑娘鬧掰,所以阿拉伯語也懂一點,哈哈。」
喬治推了一把愛德華,幽幽道:「別胡說,我現在可下決心更改目標了。」
此語一出,愛德華哈哈大笑起來,一副全然不相信的模樣。
我更關心他剛才說陪我去婚禮的事,便問喬治:「婚禮時間在後天晚上,白天還有一場賽駱駝,你可以確定有空來杜拜嗎?」
「可以。」喬治點點頭,「我的職業是攝影師,比較自由,後天我來杜拜找你。」
想了想,既然連翩不能陪我,我又不願自己去,有過共醉之誼的喬治倒是個不錯的人選,向喬治微微頷首,感激道:「那就謝謝你了。」
喬治還沒發話,愛德華便擺擺手,「不謝不謝,既然這樣,下午就一塊出去吧,我們去老城抽sheesha。」
「sheesha?」我沒有聽過這個單詞。
連翩同我解釋道,sheesha就是「水煙」的意思。杜拜禁菸,卻不禁「水煙」,老城有個相當出名的「sheesha庭院」,是一個專門抽水煙的休閒之地。
我昨晚和穆薩擁吻了一夜,身體和神經都處於相當興奮的狀態,難免有些疲憊。本想拒絕,但看到他們三人興致高昂,又想到喬治後天還要專程趕過來陪我,還是點頭應下了。
或許內心,隱隱有一種自我凌虐的意識,好像非要把心力透支幹淨,才能夠不去想、不被傷。
這一次,我們乘著「水中巴士」從新城區劃到老城區。「水中巴士」是一種很有特色的小木船,作為交通工具連接新舊兩岸。滿船的人中,有許多都是來杜拜消遣的遊客,陣陣歡笑隨著蕩漾開的水紋,傳遞至遙遠的天際,繼而彌散在空氣之中。
愛德華正同連翩講著笑話,配上手勢,看起來生動有趣。我努力讓自己融入這歡樂的氛圍,一邊悵然一邊開心。他每講一個笑話,我都笑得前俯後仰,幾乎流下眼淚,太多的情緒鬱塞在心中,大聲地笑出來,或許能讓自己舒緩一點。
連翩奇怪地看著我,皺著眉頭:「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,你在笑什麼呢?」
我微微垂下眼瞼,對啊,我到底在笑什麼呢?連我自己也不知道。我想把淤積悲傷的情緒盡數抒發,又希望通過對身體的消耗尋求解脫,可似乎笑得越燦爛,悲傷就跌入到更深一層。
我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,愛上了水煙。
「水煙庭院」覆蓋在棕櫚樹之下,斜倚在樹下的坐墊上,菸草燃燒放出的煙,經過水的過濾,通過吸管進入我的喉中。細長杆,玻璃底,拿著水煙筒深吸一口,緩緩地吞雲吐霧,頗有幾分電影裡吸食鴉片的態勢。
水煙被稱為對身體傷害最低的煙,一長溜的菸草單子裡列著各種各樣的口味,草莓、蘋果、茴香、葡萄……其實,我並不在意吸食的是什麼滋味,只是沉溺於這種雲霧繚繞、如入仙境的感覺而已。
菸草不重要,重要的,是一種麻痹自己的姿態。
喬治悠閒地躺在我身邊的臥榻上,我們一邊吞雲吐霧,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我閉著眼,感受著喉嚨的深吸和吐出,聽見喬治慵懶的聲音幽幽飄來:「阿聯這個城市,就是這樣。說禁酒,卻有酒吧;說禁菸,卻有水煙;這裡人也是這樣,說這樣禁那樣禁,只不過變個法子逾矩而已。」
我吐出一圈圈煙霧,說話的節奏也隨之慢了下來,問喬治道,「這話怎麼說?」
他閉上眼,循循吐句:「之前愛德華不是說,我的目標是泡遍各國女孩嗎?這個,的確是真的。」
我點點頭,順著他的話,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:「昨晚你說自己失戀了,是在為了剛分手的那個女孩傷心嗎?」
喬治卻是搖搖頭:「不是,我是在為我自己傷心。」他嘆了一口氣,「阿聯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外國人,我來這裡很久了,時常找不到歸屬感,也發現了許多和我同樣感到寂寞空虛的人。空虛了,就尋找身體的安撫,一個又一個。我昨晚傷心,是突然間發現自己厭倦了這種遊戲,床伴挨個換,走馬觀花,彼此都在演戲,覺得很累。」
我抿抿唇,腦子昏昏沉沉地轉不過彎:「這和我們剛才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嗎?」
「有關係啊。」喬治說,「阿聯的姘頭極其多,可這裡的法律是禁止未婚同居的,對外國人也不例外。可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只要關起門來,這些事照樣發生。就和這裡禁菸禁酒一個道理,只要藏起來,沒人管你做什麼。」
我手中的水煙筒一抖,驀然想起昨夜和穆薩的點點滴滴。其實今晨醒來以後,我的心中一直極其愧疚,不知如何是好。我沒有拒絕昨夜穆薩留下來的請求,雖然明知道未婚同居是違反杜拜法律的事,可心中又直接認定了這法律的不合理。聽喬治這麼一說,心中的愧疚感便減少了些許。
我正想著,又聽到喬治無所謂地說:「我剛來的時候,覺得杜拜是個國際化的開放大都市,呆了一段時間,轉而發現這開放下藏著深深的保守,可再呆一段時間,又感到這保守處處是漏洞。」
「漏洞在哪裡?舉個例子。」我說。
「比如,穆斯林是不允許喝酒的,也不允許婚外情和婚前性行為。可酒吧里時常可以看到當地人,婚外情和婚前性行為也偶有發生,我就已經知道好幾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