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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58 作者: 酒澈
    發完我就後悔了,明天就是他的新婚之日,我不該如此打擾他。但轉念一想,正是因為明天他結婚,所以他絕不會來。借著酒精的醉意,我壯大了膽子,反正只不過是一個遊戲,我也只是遵照遊戲規則而已。

    我咽下一口酒,努力讓自己再次投入到遊戲之中。可是,一刻鐘後,我依然如坐針氈,難以平靜,便偷偷拿起手機,給他又發了一條:「剛才玩遊戲,你別當真。」

    第083章 藉口

    我的兩條簡訊,穆薩都沒有回覆。他到底看到了嗎?如今,他應該是沉浸在即將新婚的熱烈氛圍中,不會再分出別的心思吧。可我又是為什麼要故意發給他這樣的訊息呢?我還在期盼著什麼?

    這幾日,我不停審度著情感與理智的關係,不停地問自己,我做得對嗎?我真正聽從了自己的心嗎?我確定自己不會遺憾嗎?我一遍遍地責問自己,又一遍遍地用強有力的回答堅定自己的心。可是今日,所有的強裝鎮定,都在這兩條沒有回覆的信息前再次潰退。

    隨著時間的流逝,我方才的愧疚、自責、緊張,漸漸都轉化成了濃郁的悲傷。光影流轉,觥籌相交,酒吧的燈火燃成一片,漂浮在紛亂的音樂間,傾軋著我脆弱的情緒。

    真心話大冒險玩得累了,愛德華和連翩手牽手步入舞池,這個小酒吧不像巴拉斯迪酒吧看管得那麼嚴,他們跳得放肆而盡興,不會因為身體的親密接觸而被呵斥。空氣中漂浮著*的氣息,淒淒湯湯,是他們的*,或是我的*。節拍有致地擊打著,酒吧歌手演奏的居然是上次聽到的那首《desertrose》,我想起穆薩的臉和沙塵暴中纏綿的親吻,突然掩面痛哭。

    「你沒事吧?」小熊給我嚇了一跳,他坐在我身邊,人很憨厚,不動手動腳,也不像愛德華一樣油嘴滑舌。

    我灌了一口酒,有些語無倫次:「我只是有些傷心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失戀了?」他直愣愣地問,我哽了哽喉嚨,不知該何從說起,戀都沒戀,何來失戀?本不想回答,卻聽到他在這個說,「我也失戀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嗯?」我詫異地轉過頭,這個時候,找到相似的心情總是一種安慰。

    小熊低聲道:「就是因為我最近一蹶不振,愛德華才想著讓我今天一塊過來。其實,我壓根就沒有這個心情。」他灌了一口酒,和我碰杯,似笑非笑,「之前還一直擔心你會纏著我,結果你壓根沒看我一眼,我就放心了。」

    我微微一怔,旋即也哈哈笑了起來,給空杯滿上酒,一碰再碰。且讓給我們用酒精麻痹神思,為著這悲痛欲絕的夜,為著這狂慟顫慄的心。

    兩個人的對飲,總勝過一個人的獨酌,我很快進入灌酒狀態。模模糊糊間,腦海中反覆翻騰著一個念頭,穆薩明天就要結婚了,就要結婚了。這個念頭令我泛起鑽心的痛,痛促使我喝下更多的酒,酒又令我浮起過往的幕幕塵世。循環往復,不得解脫。

    好久沒有這樣醉過了,隱隱約約中,竟好像看見了穆薩的身影。他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,凝視著我,穿著一身帥氣的便裝,沒有那身禁錮的白袍,多好的一場美夢。

    我推了一把小熊,興高采烈地說:「再來喝再來喝,我要看得更清楚些。」

    「看清楚什麼?」他沒聽明白,眼皮醉得快要闔上。

    「看他呀。」我指了指前方,一看,居然沒人影了,揉揉眼睛,還是沒有,趕緊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,想借著幻覺再瞧瞧他,酒杯湊近了嘴,還沒入口,便被人一把奪了過去。

    我有些氣惱,正想埋怨小熊,身體就被人一把拽了起來。渾渾噩噩地回頭一看,那金棕色的眼睛,那捲而翹的長睫,那輪廓有致的臉龐,不正是穆薩嗎?

    心有所思,夢有所念,我是在做夢嗎?亦或是醉酒後的海市蜃樓?一瞬間,心底泛起一種魂碎過、夢銷過、腸斷過的惆悵和苦澀,不禁緊緊抓住他的衣襟,不顧一切地撲到他的懷中。溫熱的氣息徐徐飄來,竟是如此真實的觸感。

    「你來了。」我輕聲呢喃。

    「我來了。」他的聲音有幾分怒氣,「怎么喝成這樣?我送你回去,你能站穩嗎?」

    「不能。」我竟是耍起了渾,軟軟地掛在他身上,怕什麼,反正又不是真的。

    「別這樣,試著站直了。」他拍了拍我的肩,扳正我的身體,霸道的力度令我手臂一酸,恢復了一絲清醒。

    擦擦眼睛,他竟是還在,耳朵靠在他的胸膛,甚至可以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,我流連著他的懷抱,猶自不敢相信,啜泣道:「真的來了?」

    「真的。」即使是在這樣的酒吧,他也不敢任由我抱得太久,輕輕推了推我,再次問道,「你能站穩嗎?」

    蠱惑的聲音就在耳邊,吹來潮熱的氣息,在輕推之中,我的神智終於意識到,穆薩是真的來了。可意識歸意識,我的身體依然綿軟,搖搖晃晃,如同飄散的浮萍,找不到重心和根基。

    穆薩無奈地嘆息一聲,扶起我的手臂,問我:「要不要跟他們說一聲?」

    「說一聲?」我喃喃重複,轉頭看去,愛德華和連翩正舞得酣暢,絲毫沒有注意我們這邊的情況。小熊已經昏昏欲睡,微眯著眼,手裡還捏著個空酒杯,對著我晃了晃,意識不清地煽動唇舌:「你走吧,我知道了……」

    聞言,我機械地點了點頭,任由穆薩扶著我的手臂向前走。他一直把頭埋得很低,似乎怕被人看到,好不容易走到了門邊,服務員替我們打開酒吧的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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