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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58 作者: 酒澈
    眼眶一下就紅了,吸吸鼻子,細若蚊蠅地「嗯」了一聲。再無任何話語。

    這條道就這樣相安無事地走了下去,一直到我把辛格和瑞奇送上了計程車,自己也準備鑽進去時,阿尤布突然喊住了我。

    他用一種沉沉的、靜靜的、不可置疑地聲音說:「那是我唯一的妹妹,作業不用你幫我了,還請你去她和穆薩的婚禮上,真心誠意地祝福他們。」

    第080章 幾步之遙

    我一怔,皺起了眉頭,揣摩著他話中的含義。

    孤男寡女同處荒漠,或許在我們眼中不意味著什麼,但在阿尤布心裡卻不一定。按照愛德華告訴我的,穆斯林認為「男女獨處時,惡魔便是第三者」,阿尤布的提防並不意味著他確信我和穆薩之間有問題,而是從思想根本處認為,一男一女單獨共處是一種危險的行為。

    他在懷疑,也在試探,卻並不是那種憤怒而篤定的口吻。

    於是,我面對他的背影,聲音輕快愉悅:「如果不幫你寫作業,那我可就有時間去啦。你幫我把位置安排好喲,我還要帶朋友一起去的!」

    希望阿尤布能夠考慮到我是一個外國人,認為我必定習以為常坦蕩無事,從而放下戒備。

    他聽到了我愉悅的音線,腳步頓了頓,輕輕說了一句「好」,便繼續朝他的車走去,猜不透腦中到底想著什麼。

    我苦笑一聲,鑽進了計程車。

    車上,瑞奇師兄還沒從剛才的古怪氛圍中醒悟過來,好奇地問我:「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
    這事兒的確怪不得他,本來只是一片好心想要分享喜悅,沒想到不小心抖出了這件事。

    我輕輕吸了一口氣,低語道:「沒什麼,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。」

    「那……你們真的在沙漠遇見了兩個探險者嗎?」

    我沉吟了兩秒,閉上眼,又睜開眼,最後發出了清晰的聲音:「是的。」

    辛格坐在副駕駛上,聞言,轉頭看了看我,欲言又止。

    我將目光看向窗外,光滑的高樓外牆反射著粼粼日光,繁雜紛擾,晃花了我的眼,分不清前行的方向。

    阿尤布已覺出端倪,而我為此編了一個謊言,想來,他應該會找機會向穆薩求證。我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,看來,我不得不再次聯繫穆薩,將這件事儘快提前告知予他。

    告別過後,重逢需要勇氣。拿出手機,我的手顫抖不已,本想發簡訊,又害怕留下記錄,咬咬牙,直接撥出了穆薩的號碼。

    冗長聒噪的鈴聲靜靜地響,我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。屏住呼吸,準備好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語,他卻始終沒有接聽。耳邊,只餘下不停「嘟嘟」的忙音。

    我垂下手臂,難以言喻的不安和失落。

    恍恍惚惚,不久就到了辛格的家,處在杜拜的老城區。杜拜城被一條伸入內陸的海灣劈成了兩半,有點像上海的黃浦江把上海市劈成浦東和浦西一樣,杜拜則是被劈成了老城區和新城區。本地人都住在新城區,老城區則主要居住著埃及、印度、巴基斯坦過來的打工人員。那些霓虹閃耀、奢侈大氣的酒店多在新城,而老城區則多了許多來自第三世界國家謀生的男男女女、芸芸眾生。

    新城的種種建築奇蹟令人敬而遠之,而老城區則是滿滿的生活氣息,午後的陽光暖暖照著寂靜的屋檐,吹動掛在陽台上五顏六色的衣服,雜亂無章的樓宇之中,飄搖著一絲掙扎的氣息,一切似乎還停留在上個世紀。

    辛格的家就住在這裡,繁華奢侈背後,還藏著喧囂和落後。我越來越覺得應當辯證地看待杜拜這個城市,開放與保守,繁華與落後,都共存在這裡。像是天堂,也像是地獄。

    將辛格安全送到了家,瑞奇便準備打道回府,我的心思還是一團亂麻,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穆薩的婚禮。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和他的新娘喜結連理嗎?可若是不去,又害怕阿尤布的懷疑加深,對穆薩不利。

    想來想去,還是先逛街散散心吧。

    這附近便是老城區著名的黃金市場,黃金飾物品種繁多,大多帶有濃厚的阿拉伯和伊斯蘭風格。杜拜的黃金價格據說是全球最低,我原是看中了一條項鍊,奈何今天錢帶得不夠,想想也不能白來,就轉買了一枚戒指。本已準備掏錢付帳,鬼使神差地,眼神又瞟到了一枚男式寬面戒指。

    想一想,自己平日裡手上也不愛戴金銀首飾,買下來回去送給父母,當然要成雙成對,便一同買了下來。

    兩枚戒指的內面都用阿拉伯語印刻著《古蘭經》的一句讚美詩,我看不懂,並不介意,反正價格也不貴。

    沿著街道走下去,空氣中的香氛惹得人鼻子痒痒,不久就到了香料市場,一袋袋敞開的香料整整齊齊的擺在路邊,時不時能聽到生硬的中文說著「你好」「打折」,看來,中國人的購買力已是相當出名。抱著新奇的態度,我挑了三個味道還不錯的芳香劑,想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一點改變。

    逛街總是一件令女人忘掉煩憂的事,我的心在這一個小時的閒逛中放鬆下來,體會到購物帶來的喜悅和快感。面帶興奮的,我習慣性拿出手機看時間,笑容卻一瞬間僵住了。

    穆薩的未接來電,七個。在嘈雜的市場,我壓根沒有聽見手機的響動,甚至幾乎快要忘記,我曾在計程車上給他撥出過一個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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