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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58 作者: 酒澈
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要飯的。不,不是像,我的確正在要飯。
嘉軼兩手一攤,無奈道:「我準備的食物不多,都已經吃完了。不過馬上就要開齋,外面的飯店應該已經開業了。」
我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,拖著精疲力盡的身體緩緩向外跋涉。有生之年,能體會如此餓感,也算是經歷的一種豐沛了。
出了教學樓,我慢慢「爬」到最近的一家kfc,東西點好端上桌,正準備吃的時候,發現旁邊所有人都把食物放在桌上沒有動,甚是安靜。我的肚子亂叫,便偷偷拿了根薯條塞到嘴裡,吃東西如同做賊一般,立馬便有眼尖的人站出來厲聲制止:「stop!用餐必須在七點以後!」
我連忙點頭,再三道歉,痛表決心。如果我因為一根薯條被送往警察局,那才是真正的悲劇,也再沒臉接著在杜拜混了。於是,我拿出手機,數著毫秒等待七點,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。
大概是我想吃東西的*過於強烈,以至於現在看著手機屏幕,竟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了一行夢寐以求的文字:「我在清真寺領開齋飯,你在哪?一會兒我給你送一份來。」
坐等有人送食物,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。可我孤家寡人在杜拜,大抵是無福消受了。
可是,我夢想中的食物怎麼會出現在清真寺?而且還是開齋飯?我揉揉眼睛,再揉了揉,這一次,簡訊的一詞一句清晰地敲擊著我的腦海,繼而迸發出意外的狂喜。
發信人,穆薩。
原來我並沒有眼花。
第018章 相約酒店心聒噪
這個黃昏,窗外的光線傳遞了些乾燥清冽的味覺,蠱惑著我直奔它們而去。清真寺悠揚的宣禮聲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,雖不解其意,卻聲聲震顫著我的心靈。
來杜拜已是好幾周,每天都有日出、正午、下午、日落、夜晚五次禮拜,我卻從未放在心上。今次的日暮,是我第一次認真聆聽宣禮。苦痛的飢餓令我的身體嶙峋,溫暖的訊息卻餵飽我空乏的精神。這一刻,我完全忘記了這是個紙醉金迷、奢靡瑰麗的城市,只願感動於這份心靈的純淨與寂清。
我暫閉眼,深吸一口這混合了日光甘甜的盎然氣息。原來,齋月真的可以歷練心境、淨化靈魂。
只是經歷了今日的疲累,我不願再繼續挨餓了。
這是身體與心靈的博弈,而我註定不會為了異鄉文化虧待自己。
宣禮結束,可這份震顫依然存留心間。身邊的白袍做完禮拜,回到座位上開始進食,我卻不再急於吃眼前的薯條,而是盯著手機,把穆薩的信息又看了一遍,這才老老實實回復道:「我在學校出門右拐最近的這家kfc。」
幾秒鐘後,我收到了他略帶猶豫的回覆:「這個……kfc人太多,能否換個地方?」
手指瞬間停滯,我蹙緊眉頭,不明白為什麼人多不可以。
可我抬起頭來,掃視四周,白袍們一個個都自成一桌,或是三五抱團,離黑袍女人坐得遠遠的,心裡便明晰了幾分。
想想看,如果一個穿白袍的穆斯林男人,在眾目睽睽的kfc把食物遞給一個未婚的中國女孩,的確是件不太常見的事。
於是,我低頭回復道:「去女研究生住的酒店吧,我在321房間。」
在杜拜,人最少的地就是夏天陽光灼烈的大街。而如今日落黃昏,除了酒店房間,我一時還真想不出什麼人少的地方。
發出以後,我才意識到這簡訊竟帶了點*的意味,頗有幾分「我開好房間等你來」的意思。
手心攥出幾絲薄汗,這時候,我只能冀求於文化的差異,但願中東人不會想到這一層面,或是以為我只是單純地說了個地點而已。
片刻後,我收到穆薩的回覆:「ok。」
這個詞瞬間令我面燥心熱,趕緊埋頭將盤中的薯條和漢堡塞進嘴裡,空曠的胃終於有了鋪墊。醞釀了幾分鐘後,憑著新增的能量和聒噪的心境,我大步邁出kfc,連走帶跑地回到了酒店。
到房間門口的時候,穆薩已經等在了那裡。可他並沒有停在原地,而是徘徊走廊,假裝到處走動,一副只是路過的樣子。
他這模樣令我心中一陣偷笑,沖他打了聲招呼:「嗨,穆薩。」
他停下腳步,對我展開溫和脈脈的笑容:「嗨。」
一時無話。我手腳僵怔,依然傻傻地保持著微笑的表情,凝神看他,頭腦已是出神。
「嗨。」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,重複了一聲。
我這才反應過來,扯過包,一邊埋頭尷尬地尋找,一邊還找藉口掩飾道:「我……我剛才在想自己把房卡放在哪個包里了呢……」
我渾身上下只帶了一個包,連衣兜都沒一個。
這真是個拙劣極了的藉口。
第019章 初次處謹守禮
我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出房卡,劃開門鎖,心有戚戚地邀請穆薩進屋,又把頭伸出門外做賊心虛地瞅了瞅,生怕被別人發現。
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。我不是和男生獨處就扭捏的人,也自認和穆薩沒有什麼要緊的關係,卻總需要這樣掩人耳目、躲躲藏藏。而這份躲藏,今天並不是第一次。
從最開始,他便是悄悄從阿尤布那裡得到了我的號碼。我們可以通過電話和簡訊交流得輕鬆怡然,卻在學校變得不苟言笑。每次他在公眾場合同我說話,都是壓低了聲音、保持著距離,可如今卻又獨身一人來到我酒店的套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