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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12 作者: 山鬼E
穀雨一時啞然, 這一系列的事情皆是出乎她所料。
她本以為, 這許會成為一場交易,她給他一直以來想要的,作為交換, 他出手相救, 保下白露的性命。
卻沒想到, 容信卻不願讓這一場交易玷污了他純粹的感情, 還負氣說了這一番狠話。
容信不肯出手相助,穀雨當真是有些慌了, 又被這般冷嘲熱諷了一番,心中委屈和急迫交織在一起, 終是再次流下淚來。
「你怎麼說我都好,若是恨我從前待你絕情,便是打我一頓也成, 只求你……能救救我妹妹,這是一條人命啊。」
容信看著面前眼淚模糊的女子,纖弱單薄的肩輕顫著,向來堅強倔強的她難得露出了幾分女兒家的脆弱。
她本就是寧靜淡然的相貌,如今帶了淚光,配著一襲潔白的衣裳,仿佛是一朵被風雨狠狠欺負了的小白花般,令人心生憐惜。
容信的目光漸漸柔軟了下來,面上的冷漠再也端不住了,無奈的長嘆了一聲,伸手扶上了她的肩膀,將人帶入了懷中。
「快別哭了,我……最看不得你哭。你說的沒錯,我恨死你了,恨你總是欺負我,讓我傷心。我想著定要讓你也嘗嘗這摧肝斷腸的滋味,才說這般話的。」
說著,他帶了些無可奈何,輕道:「可是現下里真的看到你這般滿臉淚水,我卻半點也痛快不起來,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懲罰誰……」
容信的懷抱已不似從前那般結實溫暖,這一場大病令他纖細了許多,攬在她肩上的手也有些無力,穀雨不由愈加傷感,眼淚開始流了便止不住了。
容信安撫的在她背上拍了拍,任由她將自己的前襟哭濕了一小片,才半開玩笑的道:「我如今身上沒力氣,換衣服十分吃力,你若再哭,可要負起責任來幫我換好了衣裳再走。」
穀雨這才發現她光顧著自己哭的盡性,竟把人家衣裳都哭濕了,連忙起了身,努力平復了情緒。
容信原先故意擺出來的那一副冷漠疏離已然盡數撤了,他自懷中取了塊帕子出來,輕柔的幫她拭了眼淚,十分平和的道:「穀雨,不是我不肯幫忙,只是這件事我若出面,也只是能解決一時,如若被你們姐妹言中,這一系列事情的背後確是淑貴妃所為,依著她的性子,既做出這樣的事,必還有後招,也許到時候,便不會如同這一次般給你們留後路了。」
穀雨心下也明白,無論想什麼說辭,其實也都是可以破解的,若是有心人想要加害,自然可以再尋其他緣由再次發難。
即便是容信同意再與她訂親……只要婚約一取消,那眼前的困局也還會再回來,畢竟誰也不能確定,之後皇帝和淑貴妃會不會真的將白露這個人給忘的一乾二淨,難不成她要和容信一輩子綁著個婚約不成親嗎?
似乎確實沒有什麼萬全的法子,能夠令事情徹底的解決。
容信將沾了淚水的帕子在邊上放了好,緩了片刻,似是下定了決心,伸手握住她的,目光真摯的凝視著她,認真的道:「穀雨,我們成親吧。」
語畢,他細細的觀察了穀雨的反應,見她似乎有些怔忡,又解釋道:「我承認,這確實有些……趁人之危,可這是如今最為穩妥的法子了。穀雨,我一生只求你一人,也會盡一切所能待你好的,只求你……也對我好一點,一點就成了。」
穀雨腦中微亂,一時並未言語。
與容信成親,這個建議之前容嫻也提過。
只是彼時穀雨想著,其實要解決問題也未必是非要成親不可,容信在皇帝面前十分說的上話,隨便他找什麼理由,像是繼續借著命數一說,說是白露克夫也好,只要讓皇帝打消了念頭便是了。
實在不成,也可以先訂親,只要重新有了婚約,皇帝便也重新有了顧忌。
可是這一刻,她重新審視了自己的這些想法,深覺容信所言甚是,除了成親,其他的路子都不牢靠。
只有成親是定局,成了親,白露便是皇帝甥媳的妹妹,無可更改,她與皇帝從此再無可能,淑貴妃也不必再忌憚於她了。
何況……經過今日這一遭,看著容信為她遭受的種種磨難,還有他的一腔深情,穀雨不得不承認,她是真的動搖了。
晚若說的對,真情難求,在這個男權社會中,容信已然儘可能的給了她平等,許是受了他恣意狂妄的性子影響,他從沒要求過她守什麼禮教,什麼侍奉夫君,什麼以夫為天,在她這裡都是不存在的,相反,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為她退讓。
也許,嫁給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看著她一直沉默不語,容信嘴角帶了一抹苦澀,眼中的光芒緩緩熄了,漸漸的鬆開了手,有些頹敗的靠了回去,輕笑了聲,道:「你就這麼討厭我嗎?便是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……」
「我願意的。」
極輕的女聲柔軟而堅定,容信起初怔了下,整個人都定住了,一瞬間,他便被驚喜埋沒,可還沒來得起露出喜悅,又不禁泛起幾縷恐慌,仿佛是擔心自己過於期待而出現了幻聽,目光中帶了幾許不確定,望向了穀雨。
穀雨回視著他,在他忐忑而期待的目光中,再一次清楚的道:「我願意嫁給你,只是,我還有條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