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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7:12 作者: 山鬼E
    這兩個頭狠狠的磕了下去,周雄頓時額間紅腫一片, 看上去倒是十分的情真意切。

    周管家痛心疾首的道:「你這個不孝子,我和你祖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……」

    長公主此時心中已然是信著楊穀雨的了, 只是苦於無證據證明她的清白,周管家又是國公府中的老人,就這般不明不白的處置了他的獨子也確是不妥。加上現下她也覺得有些累了, 便抒了口氣,道:「便讓人去那鄉下問問也好,說來也不是麻煩事,便給你個明白。」

    廳中的穀雨白露心下皆是一緊。

    這個周雄反覆提及讓人去她姐妹生活過的小鎮問詢,這般胸有成竹,仿佛當真有什麼可疑之處等著來人去查證一般,顯然不是隨口一提。他背後之人定是已然安排好了對策,無論長公主派去的人怎麼查,想來結果都定然是與真相相悖的。

    然而長公主話已出口,兩人這時若再出聲說些什麼,反而會顯得可疑,好像真的做賊心虛一般。

    可如何是好呢?

    兩姐妹正在心下思量著如何應對,忽聽外間傳來了陣陣木輪的聲音。

    「宜華,這是幹什麼呢?」

    這聲音緩慢溫和,聽上去已然有些上了年紀。眾人齊齊朝著門邊望去,來人坐在輪椅之上,正由下人推著進來,一身深褐色的衣裳,頭上的髮髻已然盡數白了,上面只有一支樣式簡單銀制首飾。

    她雖是有了年紀,可相貌間依舊帶著高貴,慈眉善目的,手中執著用上好的黑檀木製成的佛珠,朝著在場的人盡數看了,最後目光落到了楊穀雨姐妹的臉上。

    國公爺是孝子,宜華長公主對於這個一向不問世事的婆母也很是敬重,連忙幾步行了過來,接過了下人的位置,推著她進了廳內,輕聲道:「母親,您怎麼來了?」

    來人正是輔國公容騰的生母,容老夫人。

    容老夫人收回了目光,道:「前陣子來看病的大夫說,要我多曬曬太陽,今日裡日頭正好,我便讓人推著出來逛了會兒,聽人說你這裡正『熱鬧』著,就過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長公主將她推到上位處,又命了雪蘭姑姑去幫著上了新茶上來。

    容老夫人面上帶著和善,打量了跪著的幾人,問道:「這幾個孩子是怎麼回事?」

    長公主略一停頓,她這個婆母一心向佛,從來不愛管這府里的瑣事,便也沒打算多言,笑著道:「有些小誤會罷了,已然解開了,母親不必多慮。」

    容老夫人點點頭,看向了穀雨,面帶慈祥的道:「這位姑娘想來就是信兒那未過門的媳婦了,我還未曾見過,孩子,走過來讓我瞧瞧。」

    長公主也看向了穀雨,微笑著道:「楊姑娘,快過來讓老夫人看看。」

    白露走到穀雨身邊扶著她,領著帶到了老夫人的面前。

    穀雨朝著老夫人福了身,禮貌的問候了。

    老夫人和善的目光打量在她的眉眼間,半晌,緩聲道:「真真是個好看的孩子,你小的時候楊夫人抱著你來過容府,我當時便瞧出了你將來會是個美人,如今看來,我的目光果然沒錯。

    說起當年,你的母親也是個十足的美人,你和她樣貌倒不怎麼相似,不過性子都是極沉穩的。」

    穀雨垂頭道:「多謝老夫人謬讚。」

    說起楊夫人,其實也就是封建社會下挺常見的賢妻良母,與其說是沉穩,不如說有些懦弱,這也是為什麼長公主幾句話便說得她打了包離京了。

    穀雨覺著若說性格,原主倒和楊夫人有幾分像,至於自己嘛,他們總說她不爭不搶,其實不過是那些她不想要而已,對於想要的,她當然不會輕易妥協。

    就比如她現在想要的,就是有房有地,和妹妹白露兩個人富足的生活。一邊欣賞古代純天然無污染的美景,一邊自在逍遙無拘無束,最主要的,還是有錢花,有吃有喝有玩有樂,要多自在有多自在。

    這麼想著,穀雨忽的想到了前世看書時的一段劇情。

    那是楊穀雨去世後的事了,白露為了給姐姐復仇,曾想過將正室喬氏所做過的骯髒惡毒之事說與老夫人,當時便咬破了手指,在自己的巾帕上寫了血書,託了老夫人身邊的司晴送了進去。

    老夫人不理會俗事,本是不肯看的,卻不小心瞥見了那巾帕上繡著的花紋。已故的楊夫人娘家是開繡坊的,她曾在容府住過一段時間,雖然長公主待她不冷不熱的,但和善的老夫人倒是極喜愛她隨和的性子,當時老夫人身上的衣物,許多也都是自她手的。

    而那寫著血書的巾帕正是白露所繡,那繡法和針腳皆傳承自楊夫人,於是這老夫人瞧著那熟悉的刺繡,思及往昔,心生憐意,便拾起了巾帕,看了那份血書。

    穀雨琢磨著,這麼看來,這老夫人是認得楊夫人的繡法針腳的,而今她不是剛好可以藉此自證身份?

    這般想著,穀雨伸手自袖中取出了一方帕子,淺笑著道:「老夫人您與家母是舊識,穀雨有一不情之請。前幾日我妹妹白露說她現下里已然將母親的繡技學了個十成十,還幫我繡了方帕子。可我如今目不能視,也不知到底繡得如何,不知老夫人可否幫助看看這帕子上的繡法,是否和家母所用一致?」

    「哦?」老夫人頗感興趣的接過帕子,口中道:「這自然好。說起當年,你母親的繡技獨樹一幟,我可是極喜歡的,只可惜……嘆。」說著,她撫著帕子仔細瞧了瞧,笑著道:「還真是一模一樣,若不是你說,我要以為這便是當年楊夫人繡的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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