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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6:24 作者: 半袖妖妖
    短短几天,糖豆已經和他很親了。

    雖然這小不點什麼都不說,但是到了晚上,抓著他的手,竟然也能入睡了。

    到底是父女親情,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,既欣慰又有點不甘,想起糖豆了,更是一刻都等不得了,轉身往出走。

    柳相宜才是一回頭的空,她人已經出了藥鋪了,忙是追了出來:「怎麼了?」

    徐良玉這些日子其實一直在避諱,只對他擺了擺手,讓他回去看緊藥鋪,別再出什麼差錯,馬車就停在街邊,她才要上車,青蘿和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起走過來了。

    男子年紀輕輕的,一身青衫,手裡抱著好幾個畫軸一樣的東西,青蘿一眼瞥見徐良玉站了街邊,快步走了過來,還有點不大自在:「才給糖豆買了些墨寶,遇見他了,打明個起我就和糖豆一起上學堂了,橫豎也沒什麼意思,找點事做。」

    張衿一見她,更是沒臉面,忙拿了書畫遮掩,糙糙欠了欠身,青蘿這些日子沒少遇著他,也知道他是真的痛改前非,不是從前的花郎君了,也不在意從前那點事了。

    他每日都給她作畫,少不得也說兩回甜言蜜語地,一來二去的就在一塊了。

    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和徐良玉說,這才出街就撞見了,其實青蘿還是有點羞澀地:「那個,那個誰,從前也見過的,還記得他吧。」

    這人看著眼熟,徐良玉仔細一看,也是認將出來:「喲,是張家郎君。」

    張衿呵呵乾笑兩聲,忙是規規矩矩打了招呼,青蘿忙是上前護住了他:「他不是從前那樣了,現在在辦學堂,我正打算帶著糖豆去他那,你會同意的吧?嗯?」

    看她這副模樣,想必也是真的動了心思了,徐良玉怎麼能不同意,當即笑了:「好,你喜歡就好。」

    說著要是上車,才想起來似的回頭:「糖豆呢?是在家裡嗎?」

    青蘿想了下卻是搖頭:「不在,殿下哄她出去玩了,不知道這會走哪去了。」

    徐良玉心中的不安更是擴大了些許,連忙上了車,她讓車夫快馬加鞭,自己也挑開車簾往外張望著,可一路也沒瞧見李賢父女,也沒有見到他的侍衛隊,回了家裡一看,家中也沒有人,侍衛隊所有人都撤離了。

    一個人都沒有留下,心中突突直跳,徐良玉走回房裡,什麼都和早上走的時候一樣,好像真的什麼都一樣,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。

    在院子當中打掃的小廝見她回來,忙是上前。

    李賢臨走之前給她留了一封書信,寥寥幾句叮囑而已,他把糖豆帶走了。

    第121章一二三

    第一百二十三章

    秋風瑟瑟,一輛馬車進了洛州。

    日頭懶懶掛在西邊,眼看著夕陽西下,一天就要到了頭了,焦躁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,徐良玉坐在車裡,一手撫著頭臉,一手挑著窗簾。

    熟悉的街道,陌生的面孔,三年多沒有回來,洛州已經改回洛陽。

    重建的洛陽宮在傳聞當中是極美的,多少人嚮往著住在那裡面的天家人,骨子裡的奴性讓洛陽城的閨中少女們也似瘋狂,長安城越來越多的官員悄然來洛陽置辦了宅院,看來,是快遷都了。

    歷史上什麼時候遷都她已經記不清了,但是她知道,在這個敏感的時候,遷都是發生在高宗薨了之後的,李賢這個混蛋是並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,擅自將女兒帶回來,她急忙追趕了來。

    現在也不知道李賢是在洛陽還是長安,不能貿然去找。柳相宜留在了廣州,青蘿自責不已,也是一路焦慮。馬車停下,徐良玉兩手揉了揉臉,讓自己更加的清醒一點,當即下車。

    馬車就停在徐家的大門前,是她們從前的徐家老宅院。

    自從從宋凜手裡奪過來,耶娘搬了過來以後,她還是第一次回來,青蘿緊隨其後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,三年多年之前,狠心斷絕聯繫之後,便是從無往來,為了確保家人安全,是當真當自己死了的。

    青蘿心裡忐忑,只看她。

    徐良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,上前敲門。

    很快,賴三過來開門,他一見是徐良玉啊地一聲,慌得回頭就跑:「二娘子還活著!二娘子回來了!」

    徐良玉和青蘿身上都背了包袱,也只見他一個後腦勺,片刻,家裡人從各處蜂擁而至,徐有義攙扶著趙氏,還有小丫鬟領著徐孝娣,都快步走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青蘿難忍心中酸澀,先是哭了出來。

    徐良玉上前,一把抱住阿娘:「阿娘,我回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趙氏幾近崩潰,眼淚刷得掉落,直捶著她的肩頭嚎啕大哭:「我就說我的兒,怎麼能那麼容易就死,都是他們騙我的,你們看看,這是受了多少苦,到底知道回家來了,可是回來了!」

    她近年來,身體來更是差了,哭著竟是昏厥了過去。

    正是鬧著,從後院兩個小丫鬟攙扶著徐老太太也走了出來:「誰回來了?誰?」

    話音剛落,她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也從大門進來了,手裡提著個鳥籠,徐懷信錦衣華服的,還哼著調調,抬眼一看徐良玉也是怔住了。

    徐有義忙著抱起趙氏,忙是叫人去叫了大夫。

    徐良玉前後一個祖母,一個叔叔,目光漸冷,快步跟了上去,徐挽玉此時早已嫁人不在家中,徐孝娣拉著她的手,也是一路小跑:「阿姐,阿娘總是病著,想你總是哭你命苦,祖母和二叔來求阿耶,也是說過不下去了,阿耶就讓他們搬過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她嗯了聲,腳步更是快了:「我知道了。」

    徐孝娣此時已經不是三年多前的小不點了,長高了許多,也是個憨厚的:「我早就說了,阿姐不可能掉海里飄走的。」

    徐良玉臉色稍緩,無聲笑笑。

    青蘿提裙跟上,她回頭:「你先去打聽一番,看看太子殿下在不在洛陽。」

    心裡也是記掛著糖豆,實在放不下。

    青蘿忙是應了,將身上的包袱交給了她,轉身走了。

    跟了徐有義來了後院,趙氏已經緩過這口氣了,歪在榻邊掉眼淚。

    仔細一看,她已經瘦得不像樣了,徐良玉忙是上前,跪在榻前規規矩矩給她磕了三個頭:「阿娘,女兒不孝,實在是萬不得已,才回不來。」

    趙氏雙目含淚,對她直招著手:「到阿娘這來。」

    徐良玉忙是起身,坐了她身邊,母女兩個依偎了一起,徐孝娣也坐了榻上來。趙氏看了徐有義一眼,讓他先出去,他雖然不放心,也是轉身走了。

    輕輕扶著阿娘,徐良玉讓她好生躺著:「先別說話了,一會大夫來了,好好給你順順氣,身體怎麼一直不好,現下也有銀錢了,怎麼還不得保養呢!」

    不等趙氏說話,徐孝娣已然憤憤道:「阿姐你不知道,阿娘身體就沒好過,前段時間一直病著,祖母還背後說該張羅給阿耶再找一個填fèng的呢!」

    他一個孩子,都已經明白什麼是填fèng的了,不然怎麼會如此氣憤。

    徐良玉更是氣極,咬牙怒道:「她好大的臉!」

    趙氏握住她的手腕,輕輕地摩挲著:「不是跟她置氣,阿娘這輩子,就栽在徐家了,你阿耶就是孝順,也是個好人,苦的是我這身子,總也調理不好,拖累他了。」

    可這身子也是一日一日不好的,徐良玉還待要問,趙氏已是又含了淚了:「我讓翠兒去叫你阿姐了,這兩天我就做夢總能夢見你,就說麼,我良玉合該好好活著,跟娘說說,這兩年都在哪了,怎麼才回家來,阿娘啊,阿娘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。」

    她一說話,淚水便是無聲滑落。

    徐良玉忙是拿出帕子給她擦臉,也覺心酸,可這話從何說起,她這幾年何嘗不想家裡,不想阿娘阿姐,自從有了糖豆,更是時常想起,時常想念。

    她抿唇,想了想,揉了揉阿弟的臉,回眸才是含淚笑了:「阿娘,並非是回不來,而是不能回來,走的時候就有了身孕,女兒也生了一個女兒,她叫糖豆,長得很像我小的時候。」

    其實像的更多是李賢,不過自古以來,作娘的,便是這種想法。

    趙氏一聽她說生了孩子了,臉上頓時綻放出一種神采來,直握她手:「她在哪裡,在哪裡?快叫阿娘看看,阿娘盼著這一天,你阿姐也是快生了,可惜阿娘怕看不著……」

    話沒說完,徐良玉便是不快打斷了:「這什麼話,阿娘還能長命百歲呢!」

    說話間徐有義讓人送了湯羹進來,趙氏一點也吃不下,只是輕擺了手:「放下吧,一會再吃。」

    徐孝娣在旁就急了:「阿娘總說一會兒吃,一會兒吃,可這兩天都什麼沒吃,再不吃,怎麼有力氣和我們說話,孝娣還等著阿娘快點好起來,給孝娣說媳婦呢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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