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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6:24 作者: 半袖妖妖
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,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,徐良玉依偎著身邊的人,竟也覺得安心,空蕩蕩的心裡像是塞滿了東西一樣,梗得她滿足又難過。
一早她是被糖豆叫醒的,李賢已經醒了,坐在里側。
小糖豆像個護犢的老牛,氣沖沖地推著他,不許他靠近她,這小不點就擋在她身前,一臉戒備的模樣。天色還早,外間一點動靜沒有,李賢也不惱,對著糖豆還勾著唇角。
他緊緊盯著她的眉眼,笑得有點無奈:「我沒有騙你,不信你問問你阿娘,我是誰,你阿娘總不會騙你的,是吧?」
糖豆窩進徐良玉的懷裡,與她一同躺著:「阿娘,他怎麼在這裡?」
她是有一種領域被侵犯的惱怒,這麼一個小不點,竟是十分在意,捧著徐良玉的臉,她小臉冷颼颼地,直叫徐良玉哭笑不得。
也是平時她真的太寵愛女兒,放任她這般任性了。
抬眸看著李賢,她還有點猶豫:「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聊聊,關於以後。」
什麼以後,他自有計較,才不在意。
他一動也不動地,只管瞥著她:「你總得告訴孩子我是誰,才有以後。」
糖豆見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言說起話來,更是回頭指了他:「阿娘,他是誰?不會真的是我阿耶吧?」
徐良玉嗯了聲,不許她伸手指人,抓了她的小手,心一橫,嗯了聲:「是,他就是你阿耶,是真的。」
作者有話要說:這段卡得我不行了,因為涉及到後面走勢,所以卡了很久,寫了刪,刪了又寫,至於說好的那什麼,應該不遠了,如果有,就放群里。
第119章一二一
第一百二十一章
日上三竿,日頭高高懸起。
窗口徐徐有風,青蘿和榮生在屋裡收拾著東西,徐良玉一早擦了藥,其實已經消腫了,走路走得慢些,並看不出什麼。她期期艾艾地在窗口磨蹭著,平時這個時候早就去了藥鋪了,今個因為李賢還在,略有忐忑。
小糖豆坐在矮桌邊上,看著桌上的銅鏡,雙手捧臉。
她背後站著李賢,正拿著梳子,一點一點給她梳著頭髮,他拿這種東西時候,五個手指頭就像不分瓣似地,手忙腳亂總也理順不開。
因為徐良玉開了口,親口說了,他就是她阿耶,所以糖豆已經相信了大半。
至少她不會在他面前哭鬧,不過為難定然是少不了的。
端端坐在桌前,她就在鏡子裡面看著他:「你連個頭髮也梳不好的麼。」
李賢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給她理著頭髮:「馬上就梳好了,其實阿耶可以找很多人給你梳頭,都梳好好看的,阿耶以前沒給人梳過頭髮,很不順手。」
糖豆充耳不聞:「找人來梳頭,有銀錢就行,還用阿耶幹什麼。」
他語塞,只得一下又一下地重新梳起,回眸偷眼瞥著徐良玉,想讓她來救場,她也正是煩惱,趁機走過他身後,淡淡地:「鋪子裡還有許多事,我先過去看看。」
她腳步很輕,走得不快,也怕是惹惱了他,又來阻攔。
昨個因為柳相宜臉色已經變了又變,像他這種心裡有數的人,總怕突生變故,走過了他的身後,李賢倒是出人意料地沒有著惱。
他甚至還嗯了一聲,似乎不大在意的模樣。
徐良玉回頭對青蘿打了個手勢,這便快步走了出去,青蘿忙是上前,幫襯著李賢給糖豆梳頭,小傢伙這一次總算沒有為難他,只在鏡子裡打量著,見他倒是好脾氣,也是抿了唇。
青蘿給她梳好頭,李賢將她抱起來。
她一手隨意地搭在他的肩頭,低眸看著他的臉:「梳頭也梳不好,怎麼當我阿耶。」
他扯唇,笑:「你饒了阿耶,先叫一聲阿耶,阿耶,叫阿耶聽聽。」
抱著她走到窗前,似無意往院子裡瞥了眼。
徐良玉和柳相宜正在一處說著話,都埋著頭的樣子,不知說到了什麼徐良玉抬頭便是笑了,舉步時她又踉蹌一下,柳相宜伸手來扶,動作之間那叫一個自然。
他一手抱著女兒,一手握著她小手,皺眉:「你想要什麼,阿耶拿來給你。」
糖豆冷著一張小臉,這就往上指了一指:「舉高高,你會嗎?」
李賢先還沒聽明白,她又比劃著名往上揮了揮手,青蘿在一邊琢磨了片刻,趕緊走了過來,在她的心目當中,自然是自己是耶娘在一塊,對糖豆最好,太子殿下如此痴情追了來,她已站在了他這一邊。
什麼時候,他還做過這等事情。
李賢也是哭笑不得,反應過來這舉高高是什麼了,忙是將女兒舉了起來。
徐良玉出了家門,外面也無人阻攔,她多少放下心來,可算是鬆了口氣,柳相宜這回沒有趕車,讓車夫送了他們,一上車,便是嘆了口氣。
徐良玉也是挑開了窗簾,發現並沒有人跟著馬車,才是回頭:「恐怕這是留不得你了,從前給你的銀錢你也收好了是吧,今個去鋪子裡把帳對對,便與太子說了,你走吧。」
柳相宜微抿著唇,定定看著她好半晌才是開口:「我往哪裡去呢,我為何要走?」
徐良玉只覺頭疼,在這個時代,與權勢抗衡的,都沒有好結果。
她想到李賢那深邃莫測的眸子盯著柳相宜時,就是遍體生寒,也是擔憂:「我了解李賢,只怕他多疑誤會你與我有什麼,到時只怕連累你。」
柳相宜微怔之餘,忽然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:「我不怕連累,倘若沒有你,渾渾噩噩我一家老小也早捱不下去了,哪有我今天,長安城裡總不是你的歸宿,不如我們走吧,隱匿起來,像前兩年那樣,再不回來了,如何?」
他手下用力,驚得她想要甩開,一時沒有甩開:「這是什麼話!」
柳相宜也是豁出去了,兩手將她手放了掌心當中來:「從前做媒,將青蘿說與我,那時候我就想說,心中有人,如何還能去說別人,我心裡除了你也容不得別個,倘若願避世而去,我願同去。」
第一次見他這般神色,徐良玉怎麼也沒有想到,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,她忙是抽手,靠坐了車壁上面:「多謝阿兄厚愛,可惜良玉無意,李賢過後,已經心死,不要再說了。」
尷尬,她只覺尷尬。
眼看著他開口欲言,忙是別開了眼去。
她不許他再提及,到了藥鋪也忙是與他分開了,藥丸的製藥成分已經試驗出了,鋪子裡請來的大夫正在配藥,徐良玉平日都興致勃勃的,今日卻是沒什麼精神。
她只覺頭疼,是真的頭疼。
以為會搗亂的,並沒有來搗亂,以為無事卻生出了事來,她一天都在恍惚當中度過,頭午忙過,又忙晌午,過了晌午她才想起,還有配藥沒有完成。
這才投入到了藥簸邊上去,一時間將萬般愁緒拋之了腦後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鋪子門前侍衛隊側立兩邊,李賢竟然來接她了,馬車就停在街邊的巷口,也並未下車。柳相宜還一邊對著帳,她過去說了聲,才是回還。
榮生在門口等著她,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,也沒讓他多等,便是走了出來。
榮生在外面帶路,她跟了他身後,走得很慢,趁機套他的話:「榮生,殿下有沒有說過,什麼時候回長安?應該有不少事等著他處理,怎麼有空在這停留?」
榮生走在前面,也是嘆息:「勸也勸過了,不遠千里地非得來,長安城當然一堆事等著殿下,他也才回沒多久,如此下去也是不利,太子妃名在皇譜,還是勸著些,早日回去。」
她無語,心底更是焦躁。
走了馬車前面,榮生給她掀開了車簾,她以為是李賢特意派遣他來的,忙是上車。不想車簾後面,正對上了糖豆的笑臉,小傢伙手裡還抓著一棍糖絲,顯然興致很高的。
看見她了,糖豆抿嘴笑了:「阿娘!阿耶給我買糖了!」
她坐在李賢的腿上,父女一起都是笑臉,他一手輕擁著女兒,也是看著徐良玉:「來接你了。」
這般模樣,當真像是如膠似漆不願分開片刻的小郎君,徐良玉心下一動,竟是怔住了。
李賢更是勾唇:「怎麼?不認識了?嗯?」
她失笑,忙是坐了他的身邊。
也不知道他怎麼用心地,小糖豆與他親近得很,她揚著臉,兩條小腿狠狠蹬著,與平日不大一樣,歡快得不像話,到底是父女親情,她看著女兒也是笑。
李賢的目光在她臉邊瞥過,似無意地:「怎麼就你一個人,柳掌柜呢,不一起回?」
徐良玉臉色頓變,忙是別過臉去遮掩開了:「他還在忙吧,平時也不怎一起走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