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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6:24 作者: 半袖妖妖
好像有女人的聲音傳出來,徐良玉摸索到床邊,赤腳下床。
地上都鋪著地毯,她人也嬌小走路沒有什麼聲音,到了外面,迷迷糊糊看見外面站著個女人背對著她,當即走了過去:「叫你也聽不見,我口渴了,給我倒點水。」
她一手捂著臉,揉著額頭,眼前實在花得厲害,明明是覺得自己很清醒了,可腳下卻是飄忽得很。女人才一回頭,她已經一頭撞過來了,徐良玉以為是青蘿,伸手一搭,人卻是皺眉側避一步讓她撲了個空。
哪裡有什麼青蘿,張良娣送了參湯來,才說兩句話,徐良玉就從裡面踉踉蹌蹌出來了。
她下意識避開她,卻是忘了,身邊坐著李德,直叫人直接撞他懷裡去了。
她才要上前去扶,徐良玉已經掙扎著要起了,她酒勁一上來,頭疼欲裂,渾身燥熱得很,難受得恨不得貼一塊冰去,剛好摔了人身上,本來推著他是要站起來,可他在這坐了好半晌了,身上是涼得很。
伸手摸了一把,貪涼就又摸了一把。
李德手一動,差點給她摔出去,張良娣連忙來扶,徐良玉腳軟著這麼一會兒竟是站不起來了,她瑩潤的腳趾頭耍賴一樣踩在了李德的鞋上,抓著他不讓自己掉下去:「扶著我,扶著我,我要掉下去了,要掉下去了~」
他站起身來,一把將人抱了起來。
再回眸,張良娣已經識趣地後退了,他冷著臉,直接將徐良玉抱了裡間,聽著外面的關門聲,也是毫不憐香惜玉地扔了床上,神色就狠戾起來了:「行了,你這戲做的……」
話未說完,人已經雙手抱住了頭:「呃,頭好疼……」
她弓著身子,十個腳趾頭因為渾身繃緊也微微蜷著,小青筋在白皙秀美的腳背上面蜿蜒……
他忙是別開了眼。
第四十一章
睡到半夜,她又喝了兩次水。
早上醒過來的時候,頭還有點疼,當時睜眼看著大床外側背對著側身躺著的人,還有點迷糊。
不過很快,她又昏昏睡著,也是路上太過疲乏了,狠狠睡了這麼一大覺,到了日上三竿,才被青蘿叫醒,長發在指fèng中流淌下來,使勁往後理著,露出一整張臉來。
青蘿站在床邊,看著她,伸出兩根食指一下一下對著:「小娘子,你和殿下,你們真的……這樣睡了啊?」
她在說什麼,徐良玉無語地拍著自己腦門:「睡什麼呀,別亂說。」
青蘿臉紅紅的,指著她清涼的上半身,直跺腳:「還說沒有,早上我看殿下出去時候臉色就很不好看,你說是不是精氣神都被你吸走了呀!」
小的時候,她真是沒少給青蘿講妖精吸人精血,男人如何沒精氣神的事。
徐良玉低頭一看,無語地拿薄被裹住了自己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貪涼把內衫也脫了,上半身只穿著一件訶子(沒有帶的內衣),被底的下半身腿也光溜溜的當真是喝酒誤事。
青蘿拿了衣裙來,一邊幫她穿著一邊還自以為是地猜測著:「我就說麼,昨天晚上張良娣讓我去拿東西給你,回來了榮生就不讓我進了,一早上才放我進來,我看殿下還不許丫鬟近身,也不敢上前,等他們走了才過來看你的。」
好像哪裡不對,徐良玉穿上衣裙,看著青蘿才是想起:「昨天晚上你不在屋裡?那誰給我拿的水?我記得我喝了兩次水。」
青蘿驚恐地看著她:「這你都記不住了?那你們昨天晚上都幹什麼了呀!」
能幹什麼,昨天晚上她睡著以後渾身難受,口渴起來叫青蘿給倒水,迷迷糊糊趴在了床邊上,等人拿了水來,喝完爬回去繼續睡,她也沒幹什麼,至於李德,根本沒注意到這個人,還是天亮以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看見過他在邊上的背影,兩個人離得老遠。
青蘿這麼一咋呼,她頓時想起一件事。
晚上想喝水,她似乎從床上摔下去一次,再上來時候,很快水就拿過來了。
她平時極少喝酒,以為果酒沒有多大的勁也沒太在意,誰想到晚上後反勁,可是省了住人家床的尷尬了,起來洗漱一番,吃了點東西,也沒有人理會她們。
青蘿出去轉了一圈,打聽到李德早起就走了,張良娣也進了宮,雍王府此時沒什麼閒雜人等。
徐良玉身穿精緻拖地的窄裙,就在他園子裡逛了起來。
青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,每當有人路過,總是規規矩矩地低頭見禮。雍王府這宅院不是新建的,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舊宅院,一看高牆還有隋時流行的擺磚圖形,高牆之內,分了幾個院子,亭蘭院是挨著李德的這個無了村的,後面還有一個一笑坊,據說是張良娣居住,還有空著一所二層樓閣之地,並未提匾。
能看得出來,提匾字體都一樣,應該是李德所提。
亭蘭院裡多是花花糙糙,平時也有兩個丫鬟守著空院子,說這院子多數時間都空置著,也有人說原先有個姑娘來過,只是不知道那個姑娘哪裡去了。徐良玉走走停停,遠遠又走了一笑坊門前,匾額上坊字有些奇怪,有些歪扭有些斜,還大的出奇。
青蘿生怕她過去衝撞了張良娣的人,只拽著她要走。
徐良玉盯著那匾額多看了一眼,實在沒忍住,轉身就笑了。
青蘿不由回頭多看了兩眼:「無緣無故笑什麼,我看殿下這幾個院子的名字,起的都奇奇怪怪的,不正常。」
院子裡也沒有什麼閒逛的人,徐良玉低著頭悶笑,沒想到李德還是一個厭世之人,他這幾個匾額自嘲的可以,尤其張良娣住的這個一笑坊,真不知道是他刻意安排的,還是無意住進去的。
好好的一個良娣,讓她住進坊里不說,還寫了那麼大一個坊字,多半還有貽笑大方的意思。
走了一圈還是進了亭蘭院,之前也沒太在意,院子後面卻是別有洞天,早年遺留下來的殘垣斷壁被修上了一些,能看出是個院中院,不知為何修到一半被遺棄至此,她在裡面走了一走,光是聯想到那個什麼無緣無故消失了的姑娘,就夠腦補一出大戲了。
若不是有人刻意想告訴她這些,為何會有丫鬟如此大膽,還敢議論早不在了不到那個姑娘,無非就是想讓她浮想聯翩,怕是後面還有什麼故事等著她,她全都瞭然,都一笑了之。過了晌午,便覺無聊,可惜才初來乍到,當真不能亂走,勉強捱到快天黑了,李德還沒有回來,卻有一個送信的小童送來了一封書信,讓她去西邊門河口巷裡最邊上見一見,她料定是柳相宜安頓好了,這扮演了一天金屋藏嬌的嬌嬌女可是演不下去了。
徐良玉換了一身胡服,將頭髮簡單盤了腦後,拿出李德給她的圓玉,順順利利帶著青蘿出了雍王府。長安城達官顯貴多半都在東或北方,是以東市西市最是熱鬧。
柳相宜在路上沒有耽擱,應當是比她先到的長安城。
來的路上就記下了方向,上了街青蘿比較興奮,直拽著徐良玉到處張望。
長安城的女人更為大膽,平時上街連扇面都不帶,穿胡服出來閒逛的人更是比比皆是,城裡的女人多圓潤一些,可能是有胡血的關係,也多是高挑。
夕陽西下,西邊門距離興慶宮不遠,這與她授意給柳相宜的願意不一樣。
不過也未多想,帶著青蘿繞過兩個巷口,往興慶宮方向去了,到了西邊門河口,她更是心中不安,柳相宜做事向來謹慎,興慶宮旁邊的宅院怎能輕易租得下。
邊門第一家宅院不大,但是也能看出房宅講究。
上前敲門,很快有人過來請她們進去,院子裡還隨意丟著些家具家什,更為驚訝的是,徐良玉才一走進,一眼就看見了麻姑。麻姑手裡不知拿著什麼東西,一看見她們立即奔了眼前來,到了跟前有點不敢相信地還回頭嚷了一句:「郎君!郎君快看,徐娘子來了!」
說著激動得跟什麼似的,上前來欠了欠身:「徐娘子。」
看見麻姑的時候徐良玉還一時沒反應過來,聽她叫郎君也愣了一下,隨即看著少年牽著檀溪的手,在前堂走出來,才明白過來,檀家已經換了主,家主郎君已經變成檀越了。
竟沒有想到,她前腳到了長安城,後腳來尋她的是檀越兄妹。
不等再動,少年已經站在了幾步開外,他身邊的檀溪似瘦了一大圈,白淨淨的小姑娘此時一臉病氣,見了她揚著臉怯怯的,晃了晃檀越的手,抿著唇不說話。
檀越一身青衫,看著徐良玉,也只握緊了妹妹的手:「阿嫂怎地,是不願管我們了?」
徐良玉心底五味雜陳,刻意忽視的東西,突然被翻出來時候,難免又有些血淋淋的東西湧上心頭,她看著這兄妹,能想起來的事情真的太多,原本離開洛州之前,也沒有特意地交待去處,就是想著,想必在李德那裡,他們也會知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