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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1:41 作者: 引路星
憑著對郁槐的了解,再聊下去估計就要被嘲笑沒斷奶了,徐以年比了個停的手勢:「再多說一句,你幫我喝。」
郁槐消停了下來,徐以年將牛奶一飲而盡,隨手把杯子放在書桌上。他踢掉拖鞋上了床,坐在郁槐旁邊,猶豫片刻後開口問:「那些事情……你們調查得怎麼樣了?」
郁槐拉住他的手,隨意地握著他的手腕,臉上卻沒了玩鬧的神色。
他望著徐以年,輕聲講述這些天的進展:「唐斐這些年犯下的罪行不少,好幾個高層都曾被他用精神操控影響。在唐斐死後能力自動解除,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被下了精神禁制。」
即使先前已經聽徐父說了個大概,徐以年也沒想到唐斐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,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郁槐繼續道:「他走得太順了,少年時就成了唐家的家主,在除妖界也是公認的第一人。以前沒人懷疑到他身上,一查下來才發現有許多問題,包括他周圍那些除妖師。」
「因牽涉到的人員眾多,前因後果也很難立刻查清,對外暫時只會公布命相交換與鬼族屠殺。」
徐以年:「他說的另一個兇手……?」
郁槐搖了搖頭:「什麼都沒查出來,同鬼族屠殺的有關事情被他處理得一乾二淨……倒是在唐家的地下室發現了一副綺羅的皮囊,他應該是將一隻綺羅的皮完完整整剝了下來,經過了一些特殊的處理,穿上後便能完美偽裝成綺羅的模樣。」
徐以年對這類禁術有所耳聞,製作皮囊的過程非常血腥邪惡。他壓下噁心,問出了分開以後一直掛念的事情:「許願機到底跟你說了什麼?」
可這一次,郁槐沒有立即回答。
他握著徐以年的手腕,拇指輕輕摩挲,像是在考慮著什麼。徐以年敏銳地察覺到郁槐或許同樣對那條線索了解甚少,即使到了現在,許願機留下的消息仍然難以覓得頭緒。
半晌後,他聽見郁槐道:「向許願機許願時,需要在他面前親口說出自己的願望。收到願望的一刻,許願機能判斷出對方的種族。」
「許願機告訴我,向他許願的是一隻鬼族。」
徐以年驟然睜大了眼睛,他不可思議地望著郁槐,對上了後者沉沉的目光。
玻璃窗外的夜風一股腦湧入室內,明是在秋夜,徐以年卻感覺徹骨的寒意慢慢爬上了脊背,他艱難地問:「你確定許願機……沒有撒謊嗎?」
「嗯。」郁槐低聲道,「他沒撒謊。」
在瑤山上,他向許願機逼問與鬼族屠殺有關的線索,用烈火灼燒許願機的每一寸皮膚、再用霧妖治癒傷口,吊著對方的命慢慢折磨。許願機痛哭流涕,半邊身體幾乎化為了焦炭,最後尖叫著求饒:
「……是鬼族!!向我許願的是一隻鬼族,他讓我壓制宣檀三秒鐘,令她不能使用任何能力!」
「我沒見到他的臉,他全程都穿著黑袍子、戴著面具,他的聲音很低,是男性……除了這個,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……!!」
……
……
「許願機後來也沒說出更多的線索,這就是他知曉的全部。」
郁槐複述完當時的情景,徐以年壓下情緒,思索目前的狀況:「如果那隻鬼族就是另一個兇手,他和唐斐合作,謀劃屠殺,這些年一直隱藏著身份,從來不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面。」
所有人都知道郁槐是鬼族的末裔,除了他,世界上本應不會有第二隻鬼族了。但許願機和唐斐口中的那個人……
徐以年抱住郁槐的手臂,鬼族的體溫很低,他和他十指交扣,想向郁槐傳遞一點溫度:「夏硯說,那天他向所有的鬼族發布了任務,將他們聚集到了小鎮上,兇手很可能混在其中。你覺得有誰可能和唐斐合作?」
有誰可能假裝參與了任務、謀劃殺害自己的同族?
郁槐沉默頃刻,微微蹙起眉。徐以年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觸及到了五年前那場屠殺,郁槐曾親眼目睹宣檀和同族的慘死。
徐以年在心裡罵了一聲,連忙道:「既然是主謀,那個人說不定一開始就掩藏了身份,沒有直接出現在小鎮上。」
「從鎮上逃出去時,我的狀態很糟,來不及觀察情況,但周圍已經堆積了不少屍體。」郁槐回憶著當時的場景,聲音漸漸低沉,「如果還有一名鬼族從那場屠殺中活了下來,我也不能確定他是誰。」
郁槐的描述很平淡,可徐以年能想像到當時慘烈的場景。在瑤山時,郁槐從許願機口中得知自己的同族參與了屠殺,後來卻沒表現出任何異樣,這樣強大的自制力……一想到郁槐是怎麼成長到今天的地步,徐以年越發心疼,連帶著對剩下那名兇手也越發憎惡:「他不可能躲躲藏藏一輩子,一定會露出馬腳,到那時候——」
徐以年不知不覺提高了聲音,耀眼的電光從指尖一閃而逝,郁槐嘶了一聲,徐以年連忙鬆開他的手:「沒事吧?我剛才太激動了,疼不疼?」
被他這麼一打岔,室內的氣氛緩和了不少。郁槐一下笑了出來,揉了把徐以年的頭:「你這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過來。」
看見郁槐的笑容,徐以年的心情也好了一些,唇角微微揚起,但下一刻,徐以年的表情突然凝固:「完了,我們好像都忘了一件事,花衡景還被關在書房裡。」
「放心,唐斐一死結界就自動解除了。他跑得比誰都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