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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1:41 作者: 引路星
    兩界已就此達成協議,更改和平共處條例是最後一步。自從條例頒布以來,還是第一次對其內容進行修改,這樣的大事件自然吸引了兩界的目光,到場的不僅有妖族和除妖師,連面向普通人類社會的媒體都欣然前來,記錄這意義非凡的一幕。

    除妖界由除妖總局的老局長親自作為代表。而另一邊,按照妖怪們的邏輯,要上就上最強的,郁槐自然而然被推出來代表妖界。

    兩人上台後,對放置在中央的、十一年前宣檀親自擬定的條例定稿施加了法咒,上萬個發光的金色字符逐漸一一呈現在空中,和平共處條例的內容整整齊齊排列,猶如巨大的半透明幕布。

    條例慢慢滑動,直到出現關於審判院和黑塔的規定。新的字符憑空出現,自動替換了原先的內容,在重新排列好後,懸浮在空中的金色字符齊齊發出璀璨的光芒。

    修改完畢,現場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。徐以年坐在靠後些的位置,他看向前面第一排的座位。除妖界這邊坐的除了各個分局的局長,便是四大家的家主。夏子珩是裡面最年輕的,他身著正裝,微笑著鼓掌的模樣竟也毫不露怯。

    宸燃在徐以年旁邊低聲道:「想不到他還挺像樣的。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玩笑道:「以後見了夏子珩是不是不能勾肩搭背了?大不敬。」

    宸燃笑了一會兒,語氣正經了些:「他也挺不容易的,以前落下的東西太多,什麼都不懂,剛進除妖局那會兒經常凌晨三四點不睡覺。現在情況好多了。」

    氣氛一時有些凝重,徐以年換了個話題:「聽說你也要提前進除妖局了,恭喜你,馬上就要和他攜手成為社畜。」

    宸燃聽出他語意中的幸災樂禍,哼笑道:「你倒是好玩兒……那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的目光又一次落向第一排,看見最中央那道身影,眸光略微沉了下來:「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。」

    儀式結束後,人群開始逐漸散場,徐以年和宸燃告別,逆著人流走到最前面。

    「師父。」徐以年叫住了才和身旁人說完話的唐斐。後者轉過頭,淡淡看著他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照郁槐說的,不去想那些事情,像往常一樣沖唐斐笑笑,旋即不好意思道:「畢業典禮那天是我太著急了,我不該那麼和你說話,對不起。」

    見他一上來就服了軟,唐斐的眉目柔和了些,應下了這聲道歉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順勢道:「我今年還沒來你家住過,正好我……我有些事情想問你,師父你最近方便嗎?」

    唐斐沒有立即回答,若有實質的目光落在徐以年臉上,幾乎讓人感覺一切都無所遁藏。徐以年神經緊繃,尤其在唐斐上前一步、朝他靠近,徐以年聞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檀木香,背上一瞬間冒出了冷汗。

    唐斐意味不明道:「我還以為你已經玩得忘了這茬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怎麼會呢,」徐以年厚著臉皮道,「我每年不都要過來嗎,今年因為畢業,沒來得及立即跟你說。」

    唐斐看了他頃刻,終於答應:「那明天就過來吧,需要我派人接你嗎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擺了擺手:「不用了,我最近沒住在家裡,自己過來就行。」

    唐斐略微一頓,點了點頭。

    -

    與另外三家不同,唐家毗連十字大街,同除妖總局只有百米之隔。巨大的透明結界將整座大宅籠罩其中,沒有收到主人邀請的訪客甚至找不到入口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走過長廊,花園裡月桂徐徐盛開,空氣中染上了沁人心脾的清香。他無暇顧及一路上錯落有致的景觀,徑直推門進了書房。

    「師父,」徐以年看著書架邊修長高挑的人影,「聽說你在這兒,我就直接過來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剛到怎麼不先休息?」唐斐手裡握著一本與契約相關的書籍,聽見聲音把書放了回去,同時以目示意沙發,「有什麼事坐下說。」

    小几上擺放的瓷茶具氤氳出桂馥蘭馨的香氣,徐以年給他倒了茶:「畢業典禮那天……我說我要去找郁槐,我跟他談了鬼族婚契的事。」

    唐斐應了一聲,神色如常:「結果怎麼樣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放下茶具在沙發上坐好,他望著唐斐,鄭重道:「師父,我和郁槐重新在一起了。」

    唐斐皺眉:「你說什麼?」

    見徐以年不說話,唐斐的神色嚴厲起來:「你怎麼敢和他在一起?你是把算命師的話徹底放到一旁了?」

    「我想好了。」徐以年的語氣格外堅定,「郁槐說,不管命相怎麼樣都要和我在一起。既然他這麼堅決,我也沒理由再逃避。」

    「胡鬧!」唐斐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,「你不要命了?等以後郁槐恨上你,你怎麼辦?別忘了五年前發生過什麼。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斥責,梗著脖子道:「反正我不怕。」

    他的態度無疑在火上澆油,唐斐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。徐以年不等唐斐開口,直截了當道:「師父,我和郁槐的婚契約是不是你解的?」

    唐斐像是沒想到他突然提這個,微怔過後,冷冷地反問:「一個多少年前的婚契……你懷疑我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沉默以對,態度卻很明確。唐斐氣極反笑:「郁槐跟你說了什麼?我雖和他不合,倒是沒想到他手段這麼下作。」

    「師父!」徐以年稍微提高了音量,唐斐卻沒停下:「你才跟他相處多長時間,就這麼輕信他的一面之詞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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