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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1:41 作者: 引路星
    「……」徐以年忍不住隔著桌子瞪了他一眼。

    宣檀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,笑意更深了幾分:「你們怎麼會湊到一塊兒呢?」

    「我被怨念纏上了,郁槐幫了我。」徐以年率先開口,「他很負責,答應照顧我一段時間,直到我身上的怨念消失為止。」

    郁槐沒想到他居然說了幾句人話。徐以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,給了他一個譴責的眼神:以德報怨,你不羞愧嗎?

    郁槐好笑地看著他。宣檀頗為意外,對郁槐道:「真的是這樣嗎,他一開口你就答應了?」

    她了解自己兒子的脾氣,郁槐並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性格,反倒非常我行我素。除妖師在任務中途常常會碰上尋求庇護的普通人,別說怨念,比這更嚴重的大有人在。即便如此,郁槐也從沒多管過閒事,更別提把人帶到家裡來。

    「普通人沒什麼自保能力。況且他身上的怨念很嚴重,只靠自己很難應付。」郁槐神色自然。

    聽了他的說辭,宣檀別有深意道:「那你可要好好保護人家。」

    宣檀還有事情,吃過晚飯便離開了。除了家裡的傭人,房子裡只剩下他和郁槐。徐以年有些茫然。

    接下來要做什麼?

    他需要在一個月內攻略郁槐,乍一聽是個只用談戀愛的任務,仔細想想,對他來說其實不算簡單。

    在現實里,他都不清楚郁槐究竟是多久喜歡上他的……攻略應該等同於追人了?郁槐到底該怎麼追啊?

    像是感應到他的迷茫似的,郁槐忽然看了他一眼,徐以年靈光一現:「一起看個電影?」

    「?」雖然不明白少爺的思維怎麼跳躍到這上面了,但看完一部電影差不多兩個小時,到那時剛好送他回家,郁槐應了聲,「你要看什麼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回答得毫不猶豫:「鬼片。」

    他想好了,電視劇不都這麼演嗎?一會兒看見比較恐怖的地方,他就假裝害怕,往郁槐身上靠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越想越對勁,一路跟著郁槐進了影音室。在現實里,他也和郁槐在家看過不少電影,對房間布置並不陌生。鑲嵌在天花板上的燈帶明亮柔和,舒適柔軟的長沙發正對著巨大的銀幕。

    選電影時,家裡的阿姨敲了敲門,送來了零食和飲料。徐以年盯著郁槐手裡的平板屏幕,忽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電影海報,眼前一亮:「就這個吧?聽說這片子很嚇人。」

    的確挺嚇人,幾個月前他跟夏子珩一起看過一次。夏子珩看完這片子的當晚死活要和他一起睡,半夜起來尿尿都要叫他陪,徐以年為此差點打爆他的狗頭。

    影片確定後,房間內燈光自動變暗。

    電影開始了。

    因為看過一次,徐以年還記得大致劇情,前二十分鐘沒什麼嚇人的,但他記得進到小木屋後,主角隊伍中的女高中生一回頭,就在房樑上看見了一張慘死的臉,給夏子珩當場嚇得吱哇亂叫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盯著屏幕,在音樂消失、寂靜無聲時,裝模作樣用手遮住眼睛,只露出一條縫。郁槐原本看電影看得無聊——他自己就是鬼族,見過的鬼魂幽靈數不勝數,壓根看不進去鬼片。倒是徐以年這副樣子讓他覺得有點意思。

    「你幹嘛呢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不懂。」徐以年說,「一般音樂消失的時候,鬼就會出現……啊!!」

    眼看鏡頭猛然拉進,尖銳的音樂划過耳膜,徐以年抓緊時機叫了一聲。他原本想順勢纏上郁槐的胳膊、最好再埋個肩膀,可事到臨頭,徐以年反倒猶豫不決起來。

    真要纏嗎?

    這也太做作了,萬一郁槐條件反射把他打飛呢?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一瞬間徐以年內心千轉百回,一副在蓄勢待發和偃旗息鼓間不斷橫跳的糾結模樣,惹得郁槐朝他看了一眼。

    不管了,開弓沒有回頭箭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狠了狠心,用畢生演技表現出被嚇到的模樣:「嗚,好恐怖!」

    他喊完便準備把腦袋埋向郁槐的肩膀,再裝模作樣哼唧兩聲。不等他動作,郁槐冷不丁地問:「你真的怕嗎?」

    迎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,徐以年出師未捷身先死,杵在原地心虛道:「……怕啊。」

    郁槐哦了一聲,沒再追問,手指卻不易察覺動了動,一隻死狀悽慘的小鬼無聲無息出現在兩人身後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忽然覺得周圍冷了下來,好像有什麼東西飛快從屏幕上飄過,忍不住問:「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飄過去了?」

    郁槐漫不經心:「沒吧,你看錯了。」

    郁槐都這麼說,徐以年便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,剛放下心,後頸卻忽然一涼,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觸碰他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猛地轉過頭,背後空空蕩蕩,只有影音室深色的牆面。他狐疑地回過身,電影正好到了最緊張刺激的部分,無數隻死靈從墳墓里爬了出來,伴隨著驟然拔高的滲人音效,徐以年眼前猝不及防出現了一隻慘死的鬼。

    它的臉皮幾乎搭在骨頭上,七竅流血,比電影中有過之無不及,正直勾勾地盯著徐以年,距他只有一臂之遙。

    感覺到陰森的死亡氣息,徐以年瞳孔縮聚,除妖師的本能令他條件反射往後翻,想迅速與對手拉開距離。然而這具身體的核心力量與想像中相差甚遠,手臂也完全撐不住全身的重量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這才後知後覺搞清楚狀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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