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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1:41 作者: 引路星
    「你怎麼還戴著面具?」謝祁寒疑惑。

    「長得醜,怕嚇著你。」

    謝祁寒當他是不想暴露身份,也沒多問:「怎麼稱呼?我叫謝祁寒你知道吧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隨口給自己編了個假名:「我叫徐一。」

    他落座時向周圍掃了一圈,謝祁寒會意:「老大臨時有事,晚一會兒到。」

    郁槐最近在調查一類黑市上流通的藥物,臨時有了消息走不開,特意叮囑他喝慢些,要見的人酒量差。

    有了這層鋪墊,謝祁寒點酒時多花了點心思,他以目示意徐以年面前擺放的氣泡酒:「這個,你試試,應該比較合適。」

    男生依言抿了一口,甜蜜的氣泡接連在舌尖炸開。

    「像檸檬汽水,好甜。」他忍不住說。

    當然了,謝祁寒在心裡默默道,這基本就是飲料。

    「那你多放冰。」他邊說邊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。一杯酒下肚,謝祁寒語氣輕快,「你今年才從學院畢業?厲害啊,很長時間沒人在競技場贏過我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也不差。」徐以年難得誇人,「你們埋骨場出來的都這麼猛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哈哈,還行吧。我能出來也是沾了老大的光。」

    聽見某個人的名字,徐以年拿手指蹭了蹭臉,狀似不經意問:「聽說埋骨場易進難出,你們是怎麼從那離開的?」

    「當然是靠他了。埋骨場分成四個區,每個區的頭兒手裡都有傳送咒珠,破壞咒珠就能出去。」謝祁寒回憶道,「不過這東西很稀有,四區的頭兒都當成眼珠子一樣愛護。郁槐殺掉北區的頭領時另外三個區都以為他是為了咒珠,北區的就差敲鑼打鼓歡送他出去了,結果咒珠一到手,他隨手扔給了旁邊一隻夜詠,那傢伙臉都笑爛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他沒扔給你?」

    「問過,我說我不要。」謝祁寒邊說邊倒酒,「我跟他認識算個意外,他陰差陽錯救了我一命,那我得把人情還上吧?尤其是知道他想做什麼之後……」

    謝祁寒稍作停頓,時至今日,他仍然覺得郁槐的決定狂妄得不可思議:「外界都說老大能從埋骨場活著出來有能耐,但沒幾個人知道,他是殺光了四區頭領出來的!不然別說兩年,半年不到他就能離開了。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一下握緊了玻璃杯。

    他怔然地望著謝祁寒,聲音發澀:「他……他為什麼?」

    「為了變強。」皇靈笑了笑,眼中隱隱透出妖族嗜血的本性,「埋骨場不是什麼好地方,但這裡聚集了不同種族的妖怪,四個區的頭領都是過了百歲的老怪物。他當眾扔掉咒珠,徹底得罪了另外三區,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……可他如果連四區都搞不定,出去以後怎麼報仇?」

    男生沉默半晌:「你說得對。」

    他抓起旁邊的酒瓶倒了滿滿一杯,一口氣灌了下去。

    和他的黯然失神不同,謝祁寒十分欣賞這樣的做法:「我當時就想一定要留下來,不僅是為了報救命之恩,這事兒太有意思了!我想看看他最後究竟會走到哪一步。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不禁腹誹:難怪你倆關係好,你瘋起來也沒差多少。

    但幸好這樣……他才不是一個人。

    徐以年忽然抬起頭:「我覺得你人不錯。」

    謝祁寒還沒反應過來,對面的男生繼續道:「你很講義氣,膽子大,要是換成其他人早就被嚇跑了,可你卻願意陪他賭命……」

    謝祁寒剛想說話,徐以年一把握住他的手:「好兄弟,乾杯!」

    謝祁寒突然被他抓住手,一時沒能跟上這個節奏。男生桃花般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,從謝祁寒的角度,能看見半遮臉的面具下小小的淚痣。

    他莫名有些緊張,又覺得不對。

    郁槐明擺著對眼前的人類有好感,要是這哥們兒一不小心對自己有好感……

    謝祁寒一個激靈,剛要把手抽回來,就看見徐以年順手拿過酒瓶給他滿上。謝祁寒這才注意到他杯子裡壓根不是原來的氣泡酒,瞬間表情僵硬:「你一直在喝這個?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完全沒發現問題,反而撐著臉笑起來:「是啊,多加冰,喝著喝著就不甜了,味道還挺好。」

    「……」種類都不同,能甜才怪。

    想起郁槐的叮囑,皇靈悲涼地捂住臉:「我今晚一定不得善終。」

    徐以年十分贊同:「沒錯!我們兩個必須有一個橫著走出酒吧。」

    完全是雞同鴨講。

    見他眼神都開始恍惚了,謝祁寒大致估計了下他喝進去的量,決定想辦法自救:「只喝酒沒意思,我們聊點別的?」

    他說著,不著痕跡地將酒瓶往自己這邊移了移:「其實我不怎麼喜歡人類,認識你之後,我覺得以前的想法太片面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為什麼?」徐以年嘟囔,「我一直挺喜歡妖怪的。」

    謝祁寒被他逗笑了。來這裡前,他多多少少懷著幫郁槐牽線的心理,沒想到和徐以年聊天比想像中有趣多了。

    他簡單解釋:「老大曾經被一個人類耍了,挺慘的。」

    話音落下,對面坐的男生愣了半晌,表情複雜地說出了一個名字:「徐以年?」

    「你也知道?這件事的傳播範圍這麼廣嗎?」謝祁寒有些驚訝,隨即往杯中倒酒,「算了,不提這個。」

    「誰不知道啊。」徐以年的眼睛微微眯起來。他從桌上抓過酒瓶,謝祁寒還來不及提醒他這是度數最高的酒,男生下一句話就令他啞口無言,「單方面毀掉婚約、說翻臉就翻臉、郁槐被追殺也不聞不問。明明郁槐對他那麼好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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