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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0:55 作者: 耳元
    阿眸為何要摻和到這件事中來?

    轉念一想,周素卿隱約似乎想明白了一些。這位阿眸公主要的,定然是想傅錚兄弟手足反目。傅錚曾心狠手辣殺光西羌皇室,獨獨留下一個阿眸做傀儡,阿眸怎麼可能不恨傅錚?她只怕恨得牙痒痒呢。如今借著梅茹與傅釗的事,她在其中小小推波助瀾一下,就能漁翁得利……這算盤打得實在精彩,若東窗事發,也是周素卿的過錯,能怪到阿眸身上麼?必然是不能的,若真追究起來,她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不過是麻煩意嬋去找東西罷了。

    再看阿眸,周素卿渾身發涼。這丫頭不愧是自小在宮裡長大的,她年紀不大,心機卻那麼縝密,著實可怕。

    望著那處帳篷,周素卿不禁輕輕嘆了一聲。這麼多股勢力絞在一起,這回梅茹再謹慎,也是一場空。任她的一張嘴再厲害再能說,也是說不清了。

    男女之間的事,怎麼能說得清呢?何況,傅釗本來就有些心思。

    這種不為人知的小心思最能被人不經意利用的,他性子又是毛躁的。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沉沉暗夜裡,一個小丫鬟模樣的人在圍場後面找到傅釗,焦急道:「殿下,王妃身子不舒服呢!」

    傅釗沉色打量面前的小丫鬟,只覺得眼熟,「什麼王妃?」他冷冷質問。

    丫鬟急道:「燕王妃。」她這麼一說,傅釗便想起來了,確實是在梅茹身邊見過此人。就聽那丫鬟又道:「殿下,王妃這幾天身子不舒服,偏偏不肯傳喚太醫,就在剛才疼得臉都白了,又被秦嬤嬤氣著了,一時氣不過就昏了過去……」

    傅釗心下一跳,他擔心梅茹有什麼事,行色匆匆地趕過去。他心底著急,口中吩咐道「去請太醫」,酒意上頭,腳下根本沒注意,再加上外頭沒人攔著,他急匆匆地就掀起帘子走進帳中。待走進去兩步,傅釗才意識到帳中昏暗,入目一個窈窕的身影躺在那兒……傅釗愣住了。

    那一瞬,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來,傅釗頭皮發麻,連忙往外走。

    男人的腳步急促,不知碰翻了什麼東西,梅茹迷迷糊糊睜開眼。天旋地轉間,她就看到一個頎長身影……顰著眉,梅茹啞著嗓子喚了一聲:「殿下?」這兩個字脫口而出之際,梅茹登時驚醒過來,她翻坐起來,一顆心跳得極快!

    迅速看了看眼前的境況,意嬋不在,其他人也不在,孤男寡女,真是要了命!

    聽到梅茹的聲音,傅釗更是面紅耳赤,他愈發手足無措,根本不敢回頭,還是急匆匆往外走----

    這一走,恰好撞到進來的意嬋!

    傅釗嚇了一跳,意嬋亦是嚇住了。見是十一殿下,她根本不敢聲張,只低頭讓傅釗離開,權當沒看到----這一聲張就徹底完了。

    意嬋哭著扭頭看著梅茹,「姑娘,我……」

    梅茹連忙起來,沉著臉道:「快伺候更衣。」

    傅釗心跳得極快,那種快已經遏制不住,一顆心要蹦出來了。他知道自己喝多了,是真的壞事了,往外走了幾步,倏地,傅釗沉沉頓住腳步。只見不遠處李皇后由眾人攙扶著立在那兒,一臉冷然的打量過來。

    這次真是著了道了!連解釋都沒法解釋!

    「母后。」傅釗低頭請安。

    宋玉也在,其他王妃亦在,眾人鴉雀無聲,齊齊看著傅釗。

    先前宋玉提議去外面賞月玩,李皇后一時亦有些興致,那些人自然就陪著,沒想到一路過來,卻撞見這種醜事!李皇后氣急,冷冷拂袖道:「一對不知廉恥的東西!」

    梅茹走出來,質問道:「母后此言何意?」

    「呵。」李皇后冷笑。

    不知何時立在帳外的秦嬤嬤回道:「先前皇后娘娘還有諸位貴人都瞧見了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說話?!」梅茹喝道。她對皇后道:「母后瞧見什麼?瞧見十一弟從我帳中出來麼?」梅茹道:「兒臣與十一弟之間清清白白,沒有任何苟且之事,母后不問緣由就這樣認定我與十一弟有私,豈能服眾?」

    「你想要服眾?」李皇后被頂撞的更為不快,她蹙眉道,「本宮就查個明白!」

    對於梅茹與傅釗的私情,李皇后心裡早就已經認定七八分,這會子只想找個法子定了梅茹不守婦道的罪,除了梅茹這個眼中釘,順便讓傅錚兄弟二人內里不合去,太子便能從中得利。

    幾人心懷各異,一時目標倒是一致,就是要趁著傅錚不在,往死里栽贓梅茹與傅釗的私情。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因為此事提起來丟臉,皇后屏退外人,帳中只有梅茹、傅釗、秦嬤嬤等人。

    秦嬤嬤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。她道:「先前王妃身子不適,將奴婢們皆遣開。老奴放心不下王妃,就想過去瞧瞧。熟料這一去,就見到香茗領著十一殿下過來。」----香茗就是那個小丫鬟。她繼續道:「十一殿下進了帳篷,老奴便聽到王妃喚了聲『殿下』,似是尋常極了,並沒有什麼意外。老奴聽得真真的,絕不敢欺瞞娘娘。後來意嬋回來,十一殿下便出來了……」

    皇后氣不可遏,問梅茹道:「這不是有私是什麼?」

    梅茹心口窩了一團氣,解釋道:「兒臣今夜從未讓香茗喚十一弟前來,至於秦嬤嬤說的那一聲『殿下』,乃是先前兒臣頭暈眼乏,靠在案邊歇息,見到十一殿下以為是王爺。」

    皇后傳香茗進來。香茗跪在那兒,瑟瑟縮縮道:「回皇后娘娘的話,我們王妃與十一殿下交好。如今王爺不在京,王妃有事,咱們做奴婢的,自然頭一個想到十一殿下。」頓了頓,她頭埋得更低了,哭道:「今日王妃身子不適,又不肯請太醫,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些話還真是字字句句放冷箭呢,梅茹氣得心都要堵在一起,一口氣根本喘不上來。「母后,」梅茹辯白道,「王爺不在京,兒臣謹記母后教誨,絕沒有與十一弟有任何私交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與十一是不是交好?」皇后只如此質問,「若你不與他交好,他聽了你身子不適,急匆匆來看你做什麼?」

    聞聽此言,梅茹徹底安靜下來,她忽然意識到,這回任自己說得都是真的,只怕也是難翻身。因為她們就是要拿今天的這件事將她和十一蓋棺定論啊。沒有今天晚上,也會有明天,還會有後天……

    梅茹頭暈了一暈,心下全是冷意,只定定看著皇后。

    皇后厭惡的撇開眼,又問傅釗:「你這樣闖到你嫂嫂帳中,還知不知道廉恥?還有沒有規矩?」

    自從出事之後,傅釗腦子徹底懵的,他一下子真的是昏了頭,竟惹出來這麼大一個麻煩!傅釗解釋道:「今日兒臣飲了酒,便出來散散酒氣,先前還在後面遇到孟府二姑娘,之後那丫鬟過來找我說嫂嫂暈了,兒臣惦記哥哥的叮囑,擔心嫂嫂有事,所以才……」

    皇后冷麵打斷道:「你也別著急推諉,這事兒本宮回京之後定要查個清楚!」又吩咐旁邊的嬤嬤道:「看起來!」

    ……

    石冬心知不妙,連忙通知遠在遼東的傅錚。

    他正在寫密函呢,忽然,旁邊有人止住他道:「石冬,這事兒不用告訴王爺。」說話之人乃是燕王府的謀士、傅錚的家臣----周煥章。

    「周先生,若是被王爺知道,你我就是個死字!」石冬冷冷應道。

    周煥章壓低聲分析道:「若是王爺得知此事,定會從遼東過來,到時候就會被有心之人參一本擅離職守之罪。」頓了頓,他聲音壓得愈發低,周煥章道:「若王爺不知道此事,他謀圖的大業便能順遂許多。你瞧如今王爺為了王妃,棄了多少好機會,這次王爺險些都不願去遼東。趁現在王爺不在,我們不如將計就計……」

    他話中的將計就計,正是拿梅茹來引蛇出洞。太子那人謀劃了這麼久,定不會死心的。若他們藉機當場捉到太子脅迫威逼梅茹的罪證,那太子之位就徹底不保。

    末了,周煥章沉聲道:「石冬,哪怕你我這次死了,也是為王爺盡忠而死的。」

    「周先生,殿下怎會想不到這個法子?只是王爺定不會拿王妃冒險。」石冬提醒道。

    傅錚會不知道太子對梅茹的用心麼?傅錚最是了解太子的別有用心,可他從來不敢拿梅茹出來涉險。比如正月十五元宵節那一回,傅錚完全可以順水推舟,讓太子捆了梅茹,他再反咬一口。但傅錚捨不得梅茹,索性丟周素卿出去。石冬跟在傅錚身邊太久了,知道這就是他的禁忌。從遇到梅府三姑娘起,他家王爺心裡就有這麼個人了,誰都碰不了。

    周煥章嘆了一聲,道:「所以我們才要趁王爺不在行事啊,如今真是個大好時機!」

    作者有話要說:  抱歉啊親們,作者菌最近工作有點忙,所以昨天斷更了,特別過意不去,感謝各位的包容,誠摯感謝。

    謝謝接二連珊妹子的地雷,麼麼噠。

    接二連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:2016-02-24 07:58:24

    謝謝潯和瑞瑞的營養液,謝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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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  讀者「瑞瑞」,灌溉營養液 +1 2016-02-24 08:10: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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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  第123章 增加了4k

    梅茹被單獨關在一處僻靜帳篷里,由幾個嬤嬤輪流看著,她的丫鬟全部被羈押起來問話,如今身邊只跟著意嬋那個大丫鬟。

    夜色深沉,沉的人心裡難受。

    在心底捋過今夜這整件事,梅茹單問意嬋:「我歇下之後,你被阿眸喚出去了?」

    意嬋紅著眼點頭:「公主當時進來找姑娘說話。奴婢見您睡下了,於是請公主去外頭說話。沒想到公主比劃了好久,奴婢看她像是要繡花用的東西,就去取了繃子和針線,誰知道……」

    她邊哭邊說,梅茹只安靜聽著,心裡慢慢盤算。

    說到難受處,意嬋跪下不住磕頭:「姑娘,奴婢真是該死,如果不是奴婢一時疏忽大意……」

    「不關你的事。」梅茹扶起她沉聲寬慰。這回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她,不是今天晚上,也是明天晚上,又或者後天晚上,反正有心之人總能找到千百個機會。而且,現在看來不止一人要害她,除了周素卿與皇后,又多了個阿眸。

    想到阿眸那鬼機靈的樣子,梅茹不由打了個冷顫。這麼多天,阿眸在她面前一直笑盈盈的,滿是天真無暇的伶俐模樣,沒有露出丁點馬腳。過去傅錚一直說這個丫頭心機重,梅茹不大相信,如今看來,阿眸真是好好推了她一把。

    梅茹沉默。

    意嬋擔憂道:「姑娘,那咱們該怎麼辦?」

    該怎麼辦呢?梅茹覺得這事關鍵不是她如何解釋,而是皇后願不願意信。但很明顯,皇后絕對不會聽的。既然從皇后這兒走不通,她得去找延昌帝。至少傅錚領兵在外,手握重兵兵權,皇帝他心底顧忌,會保傅錚家宅安寧。還有那個香茗。香茗是梅茹從國公府帶過來的小丫鬟,梅茹前世沒有留心過此人,這次卻被人鑽了個空子,得好好去查一查,可是……梅茹對著這冷清清的帳篷,她被看起來,能去哪兒查啊?

    然而就算能查的明白,最難說清的,還是她和十一的事。

    梅茹頭疼的厲害,還是手足冰冷。昨天夜裡帳中的那道身影浮現起來,梅茹心裡便壓得透不過氣,整個人要窒息了。

    如果今次能過了皇后一關,等傅錚回來,這人也是不會信她的。他本就忌諱她和傅釗交好,現在還出了這樣的事……

    梅茹愈發等不了,她要見皇帝,可外面的人根本不理會她,亦根本不再給她開口辯駁的機會。那些人將她的活路全部堵上,將她困在這個地方,只等這件事蓋棺定論!

    梅茹心頭沉甸甸的,怔楞著,倏地,外頭傳來腳步聲。那腳步聲重重碾在人心尖上,像是某種凌.虐,梅茹渾身一顫,她往外看去----

    只見帳上浮現出一道男人的身影,依舊先是頭,然後是底下的身子!

    梅茹整個人都不好了,那種毛骨悚然重新包裹住她,她渾身全部是雞皮疙瘩,她要吐了,那道身影就是她心底的噩夢,她掙脫不開,她再也躲不掉,她只能死死盯著,下一瞬,那人直接探身進來!

    梅茹一下子站起來,心撲通撲通的跳,滿臉肅穆。

    太子笑道:「這麼怕本宮做甚?」

    太子生的清雋,那笑不難看,可落在梅茹眼中仍是作嘔的噩夢。她眸色冰冷而又戒備的盯著他。太子自顧自坐下,睨了攔住跟前的意嬋一眼,笑道:「巧了,還是鴻臚寺那個丫鬟。」他笑了笑,對梅茹道:「你別怕,本宮今天來是跟你商量一件事。」

    這種齷齪之人還能有什麼可商量的?

    梅茹冷然,沒有接話。

    太子也不氣也不惱,婉言道:「你今天與十一弟出了這種醜事,將自己弄得寸步難行,讓七弟丟盡顏面。若是你不想,本宮自然可以替你在母后跟前求情啊。」他望著梅茹,梅茹卻只是抿唇冷笑。

    見梅茹不搭理自己,太子嘆氣:「你這樣強硬有何用?非要被母后定罪才甘心麼?」理了理袖子,他繼續道:「等母后定下你和十一弟有私,你讓七弟怎麼辦?他如何面對十一弟?還有----你府里的人又該如何自處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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