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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02 01:40:55 作者: 耳元
梅茹冷冷道:「我既不嫁你,也不嫁他。」
「呵。」傅錚笑了,他慢悠悠道,「那太子可是憋著勁兒的壞你姻緣呢,你們府里去查了麼?說不定……他惱羞成怒,還要壞你名聲。」
梅茹還是偏著頭不理他,只覺得面前這人越發不要臉了,以前還收斂些,現在……梅茹面色越發的燙。
傅錚嘆道:「罷了,今日找你來,無非是想提醒你多提防著他。」
「知道,要你說?」梅茹硬梆梆答了一聲。說完,她福了福身轉身就走,傅錚似乎才想起來什麼,喚了她一聲「阿茹」,隨意叮囑了一句:「若是十一弟找你寫字,你就寫幅靈飛經給他。」
「靈飛經?」梅茹好奇。
傅錚並不解釋,只是道:「你今日欠我一個情分,就當是還我的。」
……
那邊廂,太子聽了梅茹婉拒的事,果然氣憤,罵道:「這個不識抬舉的,連本宮的好意都敢拂,真是不知死活!」
他冷冷一笑。
其實不用傅錚提醒,梅茹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該安安分分待在府里,避避風頭,沒想到這日董氏身邊的和穗悄悄過來找到靜琴,帶話進來說董氏要見梅茹。
董氏難得主動找她的,梅茹不敢耽擱,連忙去胡家。
剛一下車,梅茹便驚到了。只見胡家門邊掛著白幡,裡面還傳來哭聲。梅茹一愣,連忙進去,這一進去,更是嚇了一跳!
就見堂屋已經變成靈堂,董氏一身縞素,正跪在那邊燒紙呢!
「瑤姐姐。」梅茹快步上去。
聽到聲音,董氏鈍鈍望過來,一雙眼腫的跟桃子似的。梅茹連忙蹲下來攙她,董氏一反常態避開她的手,只哀戚問道:「循循,你胡大哥真的好好的麼?」
「我……」梅茹頓了頓,轉頭打量這幅情形,她心裡忽然像是堵著了什麼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董氏看在眼裡,淚又掉下來,她淒楚道:「你胡大哥的撫恤銀子下來了。」
這句話飄進耳中,梅茹頭暈了暈,旁邊搖籃里的小長生哭的更加厲害了。
「怎麼回事啊?」梅茹呆呆的問。
昨日董氏與胡大娘安安分分在家,家裡卻突然來了兩個官差,粗聲粗氣問:「這兒是不是胡三彪胡參將家?」董氏和胡大娘不敢得罪,當然點頭。那兩個官差拿出數錠銀子,交代道:「胡參將在戰場上死了,這是衙門撥下來的銀子,你們收好。」
「死了?」董氏著急了,「不可能啊,他前幾日還讓人帶銀子回來呢。」
「這位娘子我們也不會弄錯啊,你看我們這兒還有名錄呢。」官差道。
胡大娘慌慌張張接過來,卻根本看不懂,忙遞給董氏。董氏一看,登時就昏過去。待醒過來,她便什麼都明白了。董氏臉色白了白,吩咐兩個小丫鬟置辦靈堂,又讓和穗去請梅茹。
梅茹這會兒怔怔的,跟董氏進了房。
只見董氏從箱子底下拿出一包銀子,道:「循循,這銀子我們不能要。」----這包銀子正是梅湘讓梅茹帶過來的。董氏又說:「前幾個月寄來的銀子我也一併放在裡面了。循循你拿回去,讓你大哥點一點,若是少了,儘管來要。」頓了頓,她道:「你胡大哥雖然不在了,我們卻不能欠別人的。」
說完這話,董氏淚又掉下來,她抱著小長生,偏過頭去。
梅茹將這包銀子帶回府,遞到梅湘跟前的時候,梅湘愣住了,「循循,這……」
梅茹只是問:「大哥,胡大哥到底是生還是死啊?」
想到那空蕩蕩的鋪蓋,梅湘眼眶倏地就紅了,他別開臉。
不用任何答案,梅茹忽然就哭了。
梅湘攥了攥手,急道:「循循,我不便過去。你跟她說,我不是要她怎麼樣,你讓她把這些銀子收下來,她們孤兒寡母還有個老太太……」梅湘說著嘆了一聲,咬咬牙,自己跑了出去。
作者有話要說: 今天狀態不好本來請假說不更的,但不想讓大家失望,所以就更一章吧。真心對不住大家,作者菌狀態不好。祝北方的同志們小年快樂^_^群麼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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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 2.2
梅湘連轎子馬車都沒要,一口氣跑到胡家。
門楣上大片的白剎那間映入眼帘,這是一種最深的震撼。梅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忽的就不敢上前了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很傻的事,以為那是給人希望,熟料是最最絕望的。
梅湘怔怔站在那兒。
忽然有人咦道:「這不是梅大爺麼?」
梅湘循聲望過去,說話的正是董氏娘家的長嫂----那貪財的錢氏。
這錢氏上次見到梅湘時還是冷冷的,沒什麼好臉色,這會兒見到他,卻是趕緊巴結起來,嘴角往上翹著,明顯是欣喜之意。她道:「梅大爺,你這是來找……」
錢氏的話沒說完,梅湘便覺得難堪,他愣了愣,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就走。錢氏忙追著道:「怎麼就走了呢?」那姓胡的厲害漢子死了,而梅府大爺還惦記董氏,這種好事見錢眼開的錢氏怎麼能撒手?
大約是聽到外頭的聲兒,董氏走到門邊一看----
兩道細眉就顰起來,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點。
很快,董氏的面色恢復漠然,她打斷這二人道:「大嫂。」
梅湘已經轉過身疾步走了,陡然聽到這冷冰冰的聲音,心裡就不由泛起些酸楚。自從糊塗休妻之後,他一眼都沒見過她。這麼一想,他心裡那道酸愈發的濃了。
旁邊錢氏對董氏道:「妹子,梅府的大爺來弔唁了。」
梅湘垂眸斂起難堪窘迫的神色,他轉過身來,遙遙作了個揖,口中稱呼道:「胡家娘子。」說話間,梅湘也不敢看對面那人,只望著腳邊的一方灰磚。
董氏淡淡道:「梅大爺,可是我昨天還的銀子缺了?」
她當他來要銀子的。
梅湘心底的酸已經變成了澀意。他連忙解釋道:「不是的,我只是……」說到這兒,他頓了一頓。錢氏十分識趣,對董氏道:「我進去看看胡大娘。」----胡大娘身子骨再硬朗,畢竟年紀大了,聽到胡三彪的死訊,根本經不住打擊直接就暈過去,現在外面一切都是董氏在操持。
錢氏離開後,梅湘才道:「胡娘子,我今日來只是想對你說,我們在外面打仗,沒有找到人,就不會信他們是真的不在。所以,還望胡娘子莫要太傷心。而且,那些銀子都是兄弟們湊出來的,是個心意,你就拿著,好好等他回來……」
「梅大爺,」董氏打斷梅湘,「不管三彪在不在,我們都不能欠任何人的。那銀子我們是真的不能要,也謝過諸位的好意。」
她一向外面最是柔軟,裡頭卻最為剛烈。
梅湘無奈的垂下眼。
董氏又道:「謝謝今日梅大爺來弔唁三彪。我們孤兒寡母的不方便接待男客,就在這兒謝過梅大爺了。」她說著略略欠了欠身。
梅湘這才敢抬起眼,看了看門邊那人一眼。
董氏比原先嫁給他的時候,養得圓潤許多,只是因為慟哭,所以面色顯得蒼白。
梅湘低下頭,又深深作了個揖。
等他再度起身,胡家的門已經闔上。那兩扇門禁閉著,兩邊懸著白幡,被風一吹,輕輕拂動,正是世間無法挽回的悲苦。
裡面,董氏沉默的走進靈堂,繼續跪在那兒燒紙錢。胡家沒什麼親戚,她們又是一屋子女人,這靈堂連具棺木都沒有,顯得愈發冷靜空寂。錢氏從胡大娘房裡出來,到董氏跟前打聽道:「梅大爺走了?沒說什麼?」
董氏抬起頭,眸子裡滿是厭惡之情。
那目光是真的冷啊,錢氏原本還要說什麼,立刻識相的閉了嘴。
梅湘失魂落魄的回到府,就被喬氏請過去。
見到他,喬氏氣得手指都要戳到他腦門上了:「湘哥兒啊,你就是個糊塗蛋。當初她人好端端在府里呢,你亂折騰,現在她男人不在了,你又跑過去瞎湊熱鬧!」
梅湘低著頭,不說話。
喬氏道:「她是肯定不會回頭的,現在還戴著孝呢,你也別打她主意。」
「娘!」梅湘悶頭道,「我做這些不是非要娶她,我就是、就是覺得她可憐,我心裡難受!」
「既然不是非要娶她,娘正好給你相看了幾個……」
喬氏話沒說完,梅湘蹭的站起來,不耐煩道:「娘,我暫時不想娶呢。」說著他跑回自己房裡。梅湘躺在炕上發著呆,外頭的丫鬟道:「大爺,姨娘說大爺回來之後,還沒……」
梅湘更加嫌煩,吼道:「哪兒都不去!」
外面的丫鬟就閉嘴了。
翌日,梅茹去給喬氏請安,發現喬氏臉冷著呢,跟冰山一樣,「娘,這是怎麼了?」
喬氏嘆氣:「你們兄妹兩個就沒一個省心的!」
一大清早底下的人就來說大爺又出府去了。他還能去哪兒?無非就是蹲胡家牆角邊,悄悄守著罷了。胡家一個寡婦,一個老娘,還有一個幼子……這日子艱難啊,梅湘怕有人欺負他們。
梅茹哄道:「娘你生哥哥的氣就罷了,幹嘛扯著我?」
「你也是個不省心的!」喬氏唬了她一眼。一想到梅茹沒著落的婚事,再想到這丫頭使小性子將皇后得罪了,喬氏就忍不住嘆氣。她耳提面命叮囑道:「這些日子你就在府里待著,哪兒也別去。」
「知道。」梅茹點頭。
……
胡三彪的喪事辦了三天。
胡家沒什麼親戚,又一屋子女人,這事兒顯得格外麻煩,里里外外都是董氏在操持。出殯那天,她抱著小長生走在前面,淚水漣漣。胡三彪沒有屍首,所以只做了個衣冠冢。在墳前,董氏還是抱著小長生給他磕了頭。
胡大娘又哭岔了氣,捶胸頓足,早早被人扶回去歇著了。
這日回去,和穗雇了輛馬車。董氏從馬車裡下來的時候,路邊就有幾人探頭探腦打量。那幾個都是附近的二流子。董氏只當沒在意,快步往裡面去。她越是這樣,還越有人起鬨,董氏連忙讓和穗掩門,就聽外面有人低喝:「幹什麼你們?!」
董氏腳步沒停,抱著長生回了房。
小半晌,和穗進來道:「姑娘,先前梅大爺來了,給了個包袱,說是姑爺的。梅大爺又說,這是他這次回京帶回來的,現在才尋到機會送來。」
瞥了眼那熟悉的包袱,董氏眼圈兒便紅了。她正色道:「你去外頭跟梅大爺客套的道聲謝。」和穗點頭,將手裡的包袱擱下來便退了出去。
那包袱就在旁邊,董氏解開。就見裡面疊的整整齊齊的是她做得衫子,其中有些乾淨的還沒來得及穿,有些已經明顯洗過,那是穿過了的。董氏一件一件拿出來,發現最底下那件的夾層里,是她寄過去的所有家書。那人疊成小小的,一封一封貼身放著。
董氏眼淚又出來了。
她獨自枯坐在冷冷清清的房裡,將這件衫子放在枕頭邊。
……
梅茹拂了皇后的好意,又擔心那噁心太子暗地使壞,她這段時日便跟平陽先生告了假,也沒臉再去胡家,只安安分分的留在府里看看書、作作畫。
每年冬天,都是最最冷清的時候。
梅蒨明年三月成親,她現在跟著小吳氏學習管家、主持中饋、迎來送往之事,當然沒什麼閒暇功夫。整個國公府就屬梅茹和萍姐兒最閒。萍姐兒是最沒耐性的,而且那張嘴比梅茹還要厲害、更不饒人。
其實萍姐兒前世過得不好,一張嘴得罪了不少人,最後國公府沒落了,萍姐兒落個被休的下場。
梅茹不捨得這個妹妹再如此苦了,便在旁偶爾點幾句,省的她吃虧。
姐倆的感情因此親近了不少。
在府里閒呆著的這些時日,梅茹還是收到過傅釗的口信。傅釗說有急事找她,約她去四喜堂。上次傅錚就是拿這些話哄她,梅茹當然不會上第二次的當,免得去了被那人看笑話。
遲遲見不到梅茹,傅釗急了。
他想直接請父皇賜婚的,但這樣太過冒昧,他怕梅茹不高興或者不願意,所以就想當面問清楚,沒想到梅茹突然不搭理他了。傅釗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完全不明白其中到底發生何事。
幸好之前梅茹已經婉言拒絕了皇后,太子又沒什麼動作,傅釗才稍稍安心。何況,眾人面前還有件大事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