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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3 19:16:24 作者: 久陸
    我那天又突然被叫走了,忙了一整天之前調研數據的事,最後是陳璽宿舍老大他們幫他搬的,搬完那天晚上他們宿舍要聚餐。

    當時我跟陳璽已經在一起了,但我還沒正式見過他們宿舍里的人,但他們都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,也知道陳璽對象是個男的,陳璽老早之前就跟他們說過了。

    他們宿舍老大嚷嚷著讓陳璽晚上也帶我去,陳璽電話里跟我說了晚上要聚餐的地方,就在我們學校旁邊的一個燒烤店裡。

    我忙完就去了,他們宿舍的人見了我都很淡定,陳璽特別自然地拉著我,給他們介紹:「我男朋友,唐嶼庭,經濟學院的,大四了。」

    「來來,學長學長,」陳璽旁邊的老大站起來,給我讓了個座位,又笑嘻嘻把我推到座位上坐好,「你來坐這兒,坐陳璽旁邊。」

    陳璽又給我依次介紹了他們宿舍的人,我依次跟他們碰杯點頭,本來我是想裝裝逼,畢竟我比他們都大一兩歲,還算是他們學長。

    結果一桌子一共五個人,就我他媽一個人喝多了,後來的事兒我都不記得了,還是陳璽跟我說的。

    他說,我已經在其他兄弟三人面前發過毒誓了,如果我哪天要是跟陳璽分手了,我就自宮。

    多麼二逼的發言吧,裝逼最後沒裝成,裝成了個二逼。

    不過那樣也好,那之後我在他們面前就沒再端著過了。

    我第二天醒了酒,聽完陳璽的描述張大了嘴,半天都沒說一句話。

    陳璽一直捂著肚子在笑,我不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。

    我摸出手機,找到陳璽的手機號,決定給他打個電話問一問,到底我那時候說沒說那麼傻逼的話。

    蒙古包不是一人一間,我旁邊睡著銷售經理,我起床穿了衣服,出去了。

    真冷啊,我剛邁一步,冷風順著我脖子灌進來,我打了個哆嗦,抬手裹了裹衣領,縮著脖子低低地咳嗽了兩聲。

    等我適應了外面的溫度,在蒙古包後面找了塊草地,厚厚的草踩上去軟軟的,我直接躺在了草地上,我的頭頂是滿滿一整個夜空的星星,亮晶晶的,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星星。

    或許是喝酒喝得太多了,我感覺頭還昏昏沉沉的,頭頂的星星在我眼前轉呀轉個不停。

    我心說,酒量還是不行,以後不能再這么喝了。

    我舉著手機,找到陳璽的號碼,沒猶豫,直接打了過去,我把那點果斷都歸結於酒精。

    酒精這玩意兒,有時候也有點好處,能給人莫名的勇氣。

    一聲,兩聲,三聲……

    就在我以為陳璽不會接我電話的時候,嘟嘟聲停了,電話通了。

    「餵……」電話那邊陳璽的聲音很清醒。

    「還沒睡呢?」我舔了舔嘴角,有點疼,可能是裂開了,草原上風太大。

    「沒睡,」陳璽說,「有事兒嗎?」

    「昂,是有點事兒。」

    陳璽那邊沉默了幾秒鐘,估計是想等著我開口,但我想了半天竟然沒想起來我要問什麼,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。

    「什麼事?」陳璽先問我的。

    我聽到了他那邊很重地呼了口氣,他可能是翻了個身,衣服跟被子互相摩擦,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我耳朵里逐漸放大,很快又重新安靜下來,只有陳璽的呼吸聲。

    大腦可算是重新開始轉了,我終於想起來我想問什麼了:「你大二剛開學的時候,我跟你們宿舍的人第一次吃飯,你還記得嗎?」

  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  「我是不是說過,我要是跟你分手了,我就自宮?」

    我問完這話,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斷,顯然陳璽也沒想到,我會問出這種二逼一樣的問題。

    「唐嶼庭,你想怎麼著啊?我如果說你喝醉之後真說過這種二逼話,你還真來不成?」陳璽聲音有點大,聽著還有點生氣。

    「我就是問問。」我摸了摸鼻子。

    「然後呢?」陳璽又問我。

    然後呢?然後呢?

    我還真沒想好然後呢,且不說我跟陳璽現在已經是真的分手了,如果得到的答案是真的,我難不成還真自殘不成?

    想到這,我感覺下半身一涼,是從腳底板往上升起來的涼意,我嘶了口冷氣,大腿根一酸,隔著褲子摸了摸我小兄弟,幸好幸好,還在呢。

    「你之前的確說了這麼傻逼的話,當著我們全宿舍的面,在酒桌上,我攔都攔不住。」

    「你現在要不要自宮一個給我看看?」

    「你大半夜的,打電話就是問我這個?」

    「唐嶼庭,你到底想幹什麼啊?」

    「你是不是喝多了?」

    「陳璽……」我打斷陳璽的話,「我一開始打電話,是想問你這個,不過我現在想說的是,我這裡的星星特別多,就在我頭頂,我好像一伸手就能夠著,我就是……」

    我話沒說完,陳璽打斷了我。

    他聲音輕輕的,又有點無奈地喊了我一聲:「嶼哥……」

    這個稱呼,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聽陳璽喊過了。

    陳璽當初說,他要有一個不一樣的稱呼,別人都喊我老唐,唐哥,庭哥,他挑我名字里中間的那個字,叫我嶼哥。

    他以前在床上,特別興奮的時候也愛這麼叫我,貼著我耳朵叫。

    我半天都沒說話,那聲嶼哥一直在我耳朵里蕩漾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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